晏南镜说是,“恐怕一时半会的,还不能散。”
皇后这里可以敷衍,但是天子那儿关系到日后的颜面,不管怎么样,仪典都会热闹而盛大。
齐孟婉颔首,和她慢慢往前走。两边有婢女持着长柄香炉过来,香炉里点着合香,在寒冷里添上几分缥缈的暖香。
“辛苦阿兄了,要过去撑场面。”
齐孟婉现如今对天子还有韩皇后的不耐烦,连半点都懒得遮掩。
“毕竟君侯在那里,没有道理父亲在那,儿子却已经提前离开了。”晏南镜说完盯着齐孟婉看了小会,“回来这么段日子,贵人看起来气色比当初好多了。”
“当然好多了,回了邺城,亲人都在身旁。吃的好睡的香,就算之前再不好,也能恢复过来了。”
她突然压低声量,“之前阿嫂看皇后是不是脸色发青?”
晏南镜想了下,她和韩皇后没有什么交际,这次过来纯粹就是被拉来充场面的。
“室内人多,我虽然靠前,也没有仔细看。”
齐孟婉听了就噗嗤笑了,“阿嫂这个脾气,真的还是和当初一样。阿嫂是看不上她吧?”
晏南镜笑了笑,现如今谁都知道韩皇后迟早要下台,所以即使这话被人送到韩皇后那儿,也不怕什么。
“我是没见到皇后的脸色怎么样,不过听说皇后这段日子,时不时生病。而且更奇怪的是不喝药。”
齐孟婉冷嗤,“她是怕我会和当初她对付我那样对付她,在她的药汤里做手脚。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地方,若真是想要下手,她防不胜防。所以宁可就这么病着。”
“也好。”晏南镜颔首,她对上齐孟婉颇有些不解的注视,笑着解释,“皇后现如今这般提心吊胆不是很好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眉头微蹙,“不过也不能放任皇后病情加重,若是不小心死在这上面了。那就是到死都是皇后,平白无故的恶心到自己。”
齐孟婉的心她都知道,当年在洛阳宫遇见猛兽的内幕,她也知道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就算没有齐孟婉,她对韩皇后没有半点好感可言。自然也不会去管韩皇后的生死,甚至乐见韩皇后的失势。
“现如今贵人还是去皇后那儿,劝说皇后多多用膳用药。话可以说得再好听一些,说现如今陛下疾病缠身,殿下若是不能保全自身,那何人能主持大局?”
齐孟婉听得嗤笑,“这种话她配听吗?”
“没事,贵人越是说,皇后就越是心惊胆战。不知道贵人的用意是什么。”
晏南镜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皇后刚来邺城的时候,面色还算尚可,现如今竟然是有些发青了。恐怕这段时日里必定是思虑重重。贵人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担惊受怕。看似是一番苦心,可是在皇后看来,只怕是夜里又睡不着了。”
齐孟婉听后噗嗤一笑,“阿嫂这个招数不错,那我试试。不过我是不会用那种恭谨的姿态和她说话。”
她现在对着天子都尚且不耐烦,更何是对皇后。不过看着韩皇后更加担心受怕,也是乐意去试试。
笑完了,齐孟婉突然盯着晏南镜直看,那打量的目光看得她不由得看过去,“看我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阿嫂和阿兄竟然有几分相似。”
晏南镜啊了一声,忍不住摸摸脸,齐孟婉见状笑着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说阿嫂和阿兄长得像,意思是作风相似。”
“自小到大,诸位兄长里,我最怕的就是长兄。长兄虽然声名在外,但是却不是外人以为那般君子之风。各种手段,只要能奏效也都是会用的。”
说着,她扬起下巴好好的回想了下,“当初阿嫂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晏南镜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不过这样才好。”齐孟婉笑道,“夫妻总要有点相似的,才能天长地久。否则两个不同的人在一块,这里不对那里不好,三天两头的不对付。时日一长就成怨偶了。”
这番领悟不得不说真的还有几分道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算相爱,可是要是在一起,迟早要大吵一架,非得有个人低头不可。若是两个都不改,那就是要针锋相对了。
齐昀是到了将近酉时的时候才来,齐孟婉已经先行遣人过去告知晏南镜在她那。
齐昀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晏南镜都快陪着齐孟婉用晚膳了。齐孟婉见着齐昀来了,故作遗憾,“阿兄来了,我还正想让阿嫂陪我一日呢。”
齐昀见着晏南镜含笑向自己走来,握住她的手。对于齐孟婉故作的抱怨,他只是道,“改日你阿嫂再来陪你。”
齐孟婉笑吟吟的,“知道了,不过阿兄哪日肯还不知道呢。”
对于这样的调侃,齐昀只是一笑。接过婢女送上来的狐裘给晏南镜套上,这才往外走去。
“今日不夜宴了吗?”
晏南镜有些好奇问道。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照着齐侯的性情,一定不会放过,必定要热闹到底。
“父亲也想,奈何陛下撑不住了。今早开始,脸色就是惨白的。之前父亲还让人拿参片让陛下含着。奈何这样,到了傍晚,面色已经有些发青。再这么下去,怕是不好。父亲纵然想要夜宴,陛下御体不适,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