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镜点点头,“陛下的病看来还真不轻。”
“是不轻,不过半分真病半分心病。”他搀扶着她的手,径直往外行去,“不过这样也好,病着动不了,只能养病,也少去不少的麻烦。”
已经落入了齐侯的手里,哪里真的会白白的让天子坐在自己的头上发号施令。所以天子是天子,但也除了成个傀儡之外,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今日在皇后那儿可还好?”
皇后身边的女官见着主人失势,同僚又轻易的被处置了,吓得连夜私下将当年的那些零零总总全都托盘而出,半点都不留。
知晓当年的事,齐昀对韩皇后更没有多少好脸色可说。
晏南镜颔首,“人到齐没多一下,皇后就让退下。所以早早的在贵人那儿温酒喝。”
她说着看向他,“就是可惜,没把你当初酿的桂花酒给带来,不然和贵人一起喝也好。”
齐昀的那几坛子酒,自己亲手酿,奈何在酿酒上,实在是没有太多天赋,几坛酒水里出来的都有些泛酸。泛酸的酒水,那就是废了。只有那么两三坛子勉强还能能入口。
齐昀神色有些古怪,低头咳嗽了一声,“我自己酿得不好,郑玄符倒是之前拿了一坛走,后面听说他上吐下泻了两三日。”
说起这个,齐昀都有些心虚。
郑玄符遭罪之后,他那些酒水也已经被他自己给封存了起来。
晏南镜原本还想说味道差了不碍事,没想到竟然如此威力甚大,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齐昀低头咳嗽了下,“所以还是先用别的。”
晏南镜很是赞同的颔首,“那还是喝别的比较好。”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齐昀难得的撇头过去。
天色愈发浓厚了,不多时外面除却手里火把点亮的那点光之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辎车才行驶到府门里,门口就有一团黑影噗通跪下,对着马上的齐昀,还有车内的晏南镜叩首。
“你是何人?”
齐昀看出地上人衣饰不同常人,出声问道。
地上的人回话,“小人是大长公主的家令,特意奉命前来拜见府君夫人。”
大长公主只能是韩皇后的母亲。齐昀抬了抬手,外面寒冷,先进去再说。
家令乖觉,上了堂就立刻对齐昀和晏南镜行大礼,“大长公主令臣前来,给夫人送礼。”
夫妻一体,送夫人,和送给齐昀本人也毫无区别。
齐昀闻言失笑,大长公主的这点小聪明,还真是有些滑稽。
“大长公主初来邺城,人生地不熟,还想请夫人多多照料。”
家令口里半个字都不提齐昀,口口声声只说晏南镜。
说着家令已经拿出一只锦盒,打开来看,是一只通体无暇的玉璧。
黄金有价玉无价,大长公主的手笔也是不小。
家令忍不住看向那个貌美的年轻女子。这世上无人不爱财,这么大的手笔,无论如何也该心动。
晏南镜微微一笑,“无功不受禄,我和大长公主向来没什么来往。何况我也从未和大长公主说过几句话,实在是不敢无功受禄。”
第198章
“夫人!”公主家令大惊,这世上人都爱财,越是身份高贵的,越是喜欢财物田地这些,可没有那些腐儒以为的高洁,甚至为了一块良田反目成仇大打出手,闹到陛下面前去。这块玉璧出自西域,价值连城,怎么轻而易举的拒绝了?
“我和大长公主话都没说过一句。”晏南镜笑的无奈,“何况大长公主身份尊贵,哪里用的上我呢?所以这东西我也是真的不敢收。”
钱财这东西,别人送的,不好轻易沾上。要是轻易沾上了,那就是有了把柄在人手里。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出来,惹得一身骚。
大长公主也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不要就不要了。没什么大不了。
之前毫无交情,现如今过来送礼,恐怕绝不是怀揣着什么好心思过来的。她答应才怪了。
公主家令不由得去看齐昀,齐昀也是跟着她的话语,“内人说的对,无功不受禄,这玉璧还请拿回去。”
说罢,做了个向外请的手势。
公主家令官位不高,但是胜在是公主属官,所以派遣过来,显得大长公主对此很是重视。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对着面前的两人,公主家令没有那么多的胆量抗命,只能带着礼物离开。
“大长公主这是来试探还是打算求饶?”晏南镜说着就笑了,“当初动手的时候,怎没想到还会有如今这日。”
齐昀让人另外拿了个小巧的铜炉给她。
虽然狐裘温暖,但这一路走过来,头脸上还是避免不了的吹了风。黄澄澄的铜炉小巧,内里另有天机,拿在手上温度适宜,绝不烫手。
“谁知道呢,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其实刚刚那个玉璧受了也没什么。”
晏南镜气笑了,“是啊,是收了也没什么。回头君侯知道了,就要来找你麻烦了。”
见到他还要开口,她抢在他前面,“可别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辞是一回事,叫人搜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齐昀被她这么一番抢白,过了好会才道,“你不喜欢那块玉璧?”
晏南镜一哽,万万没想到他问的竟然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