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现如今他离开邺城,正是我们的机会。”齐玹道。
“之前母亲还在犹豫,现如今是唯一的机会了。”
之前慕夫人想着让他多建立功勋,威望建立起来之后,假以时日也是旁人轻易动不得的存在。可是现如今,因着那几口毒酒,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灰飞烟灭。
从头再来,已经不可能,也不知道用上多久力气。与其等到将来齐昀上位,任人宰割,倒还不如放手一搏。
“一旦齐昀坐上了那个位置,母亲恐怕也——”
慕夫人脸色难看,她心里知道齐昀那些温文都是装给人看的,早年的时候还知道装得好些。现如今连那些顾虑都没有了。
她现如今也不觉得齐昀会放过她。
“我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待着。”
这么说,那就是已经点头了他的计划。齐玹的神色稍稍好了些。
“不过记住,千万不要真正伤到君侯。”慕夫人嗤笑,“他可以不仁,但我不可以不义。另外,你把齐昀的妻子给抓住。”
齐昀对妻子的痴心,慕夫人看的清楚。而这份痴心,在必要的时候,会成为一把刺向齐昀的利刃。
若是往常,慕夫人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但是现如今紧要关头,也顾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了。只要管用就好,齐昀若是真的要怪,就怪他自己偏生有喜爱的女子。
齐玹大喜过望,立即点头道是。
“记住抓活的。到时候齐昀若是不肯就范,那么就当着他的面,折磨他的心上人。”慕夫人呼了口气,“我倒要看看,爱妻惨死眼前,他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齐玹颔首,“事不宜迟,儿着就去办。”
晏南镜现如今正在出城的辎车上。齐侯的军令来得很急,只给了齐昀半日收拾行囊,然后立即出发。
齐昀临走前,特意交代她去城郊外,和虞夫人一起。
齐昀前脚刚走,晏南镜稍稍休息了一个晚上,就立即出发前往虞夫人所在的庄园。
阿元陪伴在车内,说起虞夫人就不免唉声叹气,“这位夫人,脾气也是一言难尽。那么大的年岁了,和年少姬妾争宠,也真是昏头。”
“年纪在这,长子有出息,幼子也需要君侯出力入仕。顺便一件事都比男女之情重要的多。”
其实阿元更想说的是,虞夫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放着那么多事,偏偏要去和人争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叟。
“夫人脾气是这样,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过。年纪大了,再改也改不了。”
阿元忧心忡忡,“我担心的是,虞夫人脾气这么古怪,又被君侯送了出来。到时候会不会拿女郎出气。”
晏南镜和虞夫人相处过几次,虞夫人的确脾气任性,不过这人除了在齐侯的事上之外,其余的时候是个十分欺软怕硬的做派。
动手的时候,见着对面的不好欺负,又或者儿子不为自己撑腰,之前弄出再大的阵仗,也会乖乖的消停下来。
这个算是虞夫人的优点。
想到这里,晏南镜说不会,“夫人现在正伤心男子的薄情寡义,没那个空闲来找我的不是。”
说着,辎车突然停了。
还没等她发问,外面传来了箭矢破空的声音。
第203章
箭矢从树上发出,钉在辎车的车厢上。
晏南镜听到箭镞钉在车外的咚咚声响,半刻都没有迟疑,一把按住阿元的背脊,两个人一同全都趴下来。
外面的崔缇还有孙猛两个见状拔刀,大喝一声,令跟随在两旁的卫士迅速集结起来,将辎车团团护在中间。
齐昀这次奉命征讨陇西,没有把崔缇和孙猛带去,让他们留下来,负责晏南镜的出行。
两人都是从沙场的血雨腥风里活下来的,什么都见过,哪怕面对突袭,也能立即做出应对。
不仅仅是齐昀,就是这些卫士也都是从久经沙场的兵士里挑选出来的,训练有素,听到崔缇发令,立即将中央的辎车团团护起来,刀戟向外。同时手持弓箭的兵士毫不留情持弓就射,不多时之前有箭矢射出的地方里传出几声惨叫。
不等人过去查看,更多的蒙面人持刀操弓从藏身的地方径直跳出来,意图击破对辎车的保护。
晏南镜和阿元一道紧紧的贴在车面上,外面厮杀声一片,她听着那声响,额头上微微渗出冷汗。
拉车的马匹在厮杀声里颇有些焦躁,脚下颇有些不安的在地上刨动。
御者手慌脚乱的拉住辔绳,安抚好马匹,免得马匹受惊。
但是厮杀里头,想要独善其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御手用力拉住手里的辔绳,嘴里哕哕叫着,想要把急躁不安的马匹安抚下来,这时候,那边的方阵里,突然被人拉开一条口子,那些刺客抓住这片刻的机会,填入其中,一刀砍翻辎车面前的人,直冲车内的人而去。
车内的人不过两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只需在脖颈处一划,顷刻间就能取了性命。抓活的要麻烦些,但现如今也不成问题。
御者被砍中,惨叫一声滚落在地上。
刺客没把车内的人当回事,正要抓起辔绳,连人带车一块儿驰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车簾内发出噗的一声破空声响,原本垂下来的车簾被大力破开,径直冲击到他的身上。
霎那间那个刺客被射中胸膛的力道,整个击飞出去。
车簾被从中断成了两截,崔缇心头猛颤,回头往这边张望,透过断了半截的车簾见到晏南镜手里端着弩机,半跪在车内。她面上肃杀,牙关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