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丢脸的秀才们灰溜溜地回厅堂那边继续做文章,剩下的都是对郁离捞鱼感兴趣的人,甚至汪举人还向郁离讨教怎么用一根鱼竿去捞鱼。
在他们看来,与期说郁离是在钓鱼,不如说她在捞鱼。
郁离见汪举人真的想学,自然不吝啬教他:“首先,你要感知到鱼在哪里……”
光是这句,就让汪举人知道,自己肯定学不会。
等听她说还要掌控力道,控制鱼线将河里的鱼缠住,最好卡住它的鱼腮将它捞上来时,他选择放弃。
“弟妹,看来这种技术活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汪举人好生遗憾地说,转而又夸道,“弟妹可真厉害,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手。”
看她做得简单,其实处处都要技巧和眼力,可见有多厉害。
这点汪举人还是佩服的。
郁离淡定地说:“还好,挺简单的。”
汪举人:“……”
在场的秀才公们:“……”
秀才们被她那句“挺简单的”打击得到了,甚至不由生出一种自己原来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自卑感。
当然,也有读书人强行自我开解,他们是清贵的读书人,又不是渔夫,不需要去捞鱼,捞不到鱼也没什么。
有人道:“就算是渔夫,也不会这么捞鱼吧?”
要是渔夫能这么捞鱼,估计一天下来赚的也不少吧?
这话瞬间就打击到不少人,也不再强行自我挽尊。
看郁离用鱼竿捞鱼是一种享受,连汪举人都有些兴味盎然,不想走开。
要不是那些秀才还等着他去帮忙指点文章,其实他都想待在甲板这边不走。
傅闻宵道:“汪兄,你先过去罢,他们还在等着你。”
汪举人只好遗憾地离开,同时道:“傅贤弟,你也快点来,我们一起讨论文章。”
傅闻宵随口应一声,只是速度非常慢。
他倚在旁边,看郁离捞鱼,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他伸手帮她将头发抿回耳后,笑道:“我还不知道,原来离娘有这样的本事。”
郁离偏头看他,“你也想学?”
他摇头,坦然地承认,自己学不会。
郁离哦一声,很直白地说:“你若学不会,他们肯定也学不会。”
这话里蕴含的某种信息,让傅闻宵不禁愉悦地笑起来,同时朝她靠近一些,两人肩并着肩站在那里。
男俊女俏,格外登对。
这是守在那里的丫鬟和船员的感觉。
厅堂那边已经做好文章的秀才原本想叫傅闻宵过来的,看到这一幕时,突然又叫不出口。
人家小夫妻俩感情好,傅秀才明显更想陪他娘子,若是将他这么叫走,不知道傅娘子会不会一鱼竿甩过来,鱼线缠在他们脖子上,将他们当鱼一样甩出去?
特别是那些知道郁离曾经干过杀猪的活的秀才,默默地缩了缩脖子。
能干杀猪这活,可见力气不小,估计真的能一鱼竿将他们提起来罢。
傅闻宵不在意那些秀才在想什么,和她并肩站在甲板上,吹着河岸拂过的风,白日的光线下,他的眼眸像碎落了星辰,布满柔和的笑意。
“阿离。”他温温和和地说,“那你如何看我的?”
郁离道:“人类高质量男性之一。”
傅闻宵:“……”
好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她是怎么看待自己,并将自己拿来作为人这个群体代表的标准。
虽然觉得好笑,却又颇觉荣幸。
幸好,在她心里,他足够优秀,优秀到能得到她的认同,这才是最重要的。
郁离捞上来三桶的鱼,直到阳光渐渐地变热烈,气温升高后,便回房歇息。
傅闻宵也去厅堂那边,给那些秀才指点文章。
中午时,船上的厨子给他们做了鱼宴。
郁离吃得很开心,不枉她捞上来这么多鱼,果然吃了个过瘾。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天色暗下来时,那些秀才们并没有去歇息,跑到在甲板那边吟诗作对,虽然没有佳人红袖添香,大家坐在一起喝酒吟诗行酒令,也颇为开怀。
傅闻宵对这种事没兴趣,待在房里和郁离下棋打发时间。
窗户开着,有晚风徐徐吹进来,带来几分凉意。
突然,外头响起一阵喧哗声,听说有人落水了。
郁离走出去,看到在河里挣扎的几个秀才,船员们已经跳下水要去救人,只是这些秀才都是不通水性的,在河里挣扎得厉害,船员一时间没办法靠近,只能拉着他们,不让他们沉下去。
郁离拿来白天时用来捞鱼的那根鱼竿,朝河里甩过去,同时对船员说:“放手。”
船员下意识地放手。
接着哗啦一声,一个秀才被鱼竿捞上来,落到甲板上。
众人:“……”
傅闻宵的目光从那名呆滞地坐在甲板上、浑身湿嗒嗒的秀才身上掠过,然后忍不住笑了下。
幸好现在情况混乱,加上天色太暗,也没人看到他笑。
等其他人回过神,反应都和他差不多。
郁离如法炮制,继续捞下一个。
被捞上来的秀才们浑身湿嗒嗒的,满脸呆滞地坐在甲板上,已然忘记反应。
白天时他们就曾经想过,会不会被她像捞鱼一样地捞上来,没想到晚上这一幕就实现了,确实是被她用鱼竿从河里捞上来。
船上的人原本看他们落水还挺紧张的,这会儿看到这一幕,什么紧张也没有了,只剩下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