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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红(211)

殷慎言低声说:“你的事,在我这里从来都不算麻烦。”

千岱兰语调轻快:“那我更不能这样找你了,不然就像压榨你——”

“为什么不能压榨我?”殷慎言问,“上海只有我们俩,你不压榨我,难道要去压榨深圳的叶洗砚?”

千岱兰愣了一下。

她突然想到那晚叶洗砚的反常,问殷慎言:“是你打的他?”

“你难道不关心他有没有打我?”

千岱兰说:“叶洗砚不可能打人。”

“……算了。”

殷慎言没有继续使用尖锐的语言,而是问了千岱兰一句:“你是真的爱他吗,红红?我不认为你和他会般配……你是海水里的鱼,如果为他去淡水湖中生活,迟早会窒息。”

千岱兰说:“我才不会为了某个男人去融入他的生活。”

手机另一端,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殷慎言对找他的人说了句“马上就来”,才对着手机继续说下去。

“你好好想想,红红,”他说,“真要放弃大海、往淡水湖中去吗?”

嘟——嘟——

千岱兰不能细想殷慎言话中的含义,那些潜藏在其中的东西太可怕了。

她强迫自己整理思绪,集中精力,把准备做的事情分成一二三条,先联系邓素恩,询问对方的报价,正式订购数据整理服务——

“千小姐,您已经预付了四年的钱,”邓素恩惊讶,“合同上显示,您的数据服务到16年截止,包括一对一的数据私人助理和后续升级服务——都不需要再额外付费。”

千岱兰说声谢谢,询问是谁付的钱?是否可以查到付款人信息?

邓素恩给了她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叶洗砚。

是上午贵宾室中偶遇、从始至终都在睡觉、不曾看过她一眼的叶洗砚。

千岱兰终于拆开杨全留下的那个礼物盒,里面装着她的读书笔记和四本书,中英文版的《野性的呼唤》、《小鹿斑比》,一支笔和一个国王木的梳子。

她意识到少了两本。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英文两本都不见了。

千岱兰下意识拿起手机,许久后,自言自语。

“重新再买吧。”

之后两周,淘宝店终于发完所有预售订单,开始处理零星的售后退换货问题;同时,类似风格的店铺也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只是暂时没有一个能与千岱兰店铺的质量所媲美,销售额渐长,但差评也多。

2012年圣诞节如约而至,千岱兰也收到了JW所提供的顾问费尾款。

她用这笔钱做了很多事情,聘请梁曼华口中那位刚退休的优秀制版师,对方可以按照图片打版,眼睛毒辣,甚至能调整到超越原版;

带爸爸妈妈去医院检查身体,定了新的疗养方案;

认真上课,学习法语,去了解如何办理法国的旅行签证,她想去更大的世界看一看;

……

她还买了漂亮的衣服、鞋子,确保至少有三套能出席重要场合、撑门面的衣服。

千岱兰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和叶洗砚大吵一架后,心脏处就有了一小块空空的区域,里面回荡着他的呼吸——必须要用更多、更多的金钱来填满这一块。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金钱不能弥补的,如果有,那就是金钱还不够多。

她和叶洗砚都不曾再联系彼此。

这种状况其实也不像是冷战,在此之前,两人忙的时候,也经常两三天、四五天地不联系。

只是这种“不联系”的时间延长了很多而已。

除此之外,千岱兰仍不觉有什么不同。

毕竟,先前她也不知道叶洗砚最近的消息、不知道他生活如何、事业如何,不是吗?

在这方面,殷慎言真是杞人忧天。

她这尾来自大海的海鱼,从未涉足过淡水湖的领域。

圣诞节,梁曼华邀请千岱兰参加她开的私人派对,就在上海——她养父梁亦桢的一幢大别墅里。

千岱兰欣然应允。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现在梁曼华已经彻底把她当成在上海的小姐妹,没事就约她喝茶吃饭,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比如方琦英,千岱兰就凭借七寸不烂之舌打动了她,后者欣然给千岱兰一大笔钱做天使投资,支持她去做原创女装品牌。

冤家路窄。

千岱兰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圣诞派对上,再度撞见叶洗砚。

还是三次。

梁亦桢的这幢别墅极大,上下五层,还有个漂亮幽静的小花园,从三楼到一楼,到处妆点着圣诞节的饰品,客厅中还有个巨大的圣诞树,站在三楼栏杆旁,可以伸手摸到圣诞树尖尖的星星。

第一次遇见叶洗砚,是千岱兰将送梁曼华的礼物放到圣诞树下。

刚放好,她一转身,看到面无异色的叶洗砚;

后者客气地微笑,叫了她一声“千小姐”;放下礼物后,转身就走,礼貌到像两人只是普通的点头之交。

第二次偶遇叶洗砚,是千岱兰去洗手台前清理裙子上不小心沾染的红酒渍。

今天穿的是条柔软的大摆棉布裙,她撩起裙摆,露出两条腿,专心在洗手台中清理裙摆上的污渍;刚拧干,千岱兰从镜子中看见走到她身后叶洗砚。

后者发现她在洗手,说了声抱歉,极为绅士地转身离开,去二楼的洗手台。

第三次偶遇叶洗砚,是千岱兰发现梁亦桢手腕上的镯子——

那个卡地亚的镯子,当初由她亲手锁在梁亦桢腕上;现在仍旧不变,牢牢地戴着。

……就像是,他欣然接受了千岱兰强行套给他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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