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长兄骨(19)+番外

作者: 天泽旅野 阅读记录

我真的忍不住了,非常冒昧地问:“您是心理医生吗?我…”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确实有心理医生资格证,但是我现在不是医生,你哥只说让我跟你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我仍然没有放松下来,纪肴却突然笑了:“干什么啊我又不吃人,我跟你大不了多少,这就有代沟了?卜千秋说你爱打游戏,玩什么?”

“单机游戏手游…什么都玩一点。”

就这么聊了起来,好像我真的只是来交个朋友。

他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今年二十一,大学没毕业休学了,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的,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心理医生。

我们从游戏聊到我哥再聊到小时候,我被逗笑好几次,聊天中我得知他有一部分欧洲血统,苹果绿的眼睛是天生的,但是面容确是标准的亚洲阿宅面孔,我问他有没有人质疑过你的血脉,他神秘一笑说没有,都以为我天天戴美瞳。

总之是非常愉快的聊天,我哥来接我时我天色有点黑了,我甚至还有点依依不舍。

和他道别时不经意瞥到了我哥给他的白色手提袋,哦,原来是限量版的乐高。

人在无语时真的会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东西或者那种大牌礼物,看到乐高盒子的那瞬间我竭尽全力才没有笑出来。

坐上车的时候我哥问:“纪肴这个人怎么样?”

我说:“非常有趣,我很喜欢他。”

故意顿了一下,才解释道:“朋友的那种喜欢。”

我哥淡声应了,一路无言。

快到家时我突然问:“如果我是精神病,你会不会不要我。”

然后趁着他怔愣时飞速打开车门跑远,一直跑到独栋别墅二楼我的房间,脚步一刻都没有停过,皮鞋踩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哒哒作响,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是一声哽咽。幸好家里没有人,不然我真要做实了精神病的名号。

瓷砖地板锃亮,倒映出我飞扬的白色裙角。

眼前一片模糊,有什么东西滴下来,滚烫,烫到我的心整个疼起来。

那句话已经用掉我太多勇气,我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出房间门,我哥没有打扰我。

门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来一张纸,一定是我哥的字条。

他一定会冠冕堂皇地说不会,然后嘱咐我楼下有预留的饭菜,什么夜里不能吃,烧胃。

总之是闭着眼都能猜出来的话。

我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把通讯录从头翻到尾,除了姜家姐弟日常分享,没有任何人给我发消息。

我发誓不去看那张纸,两个小时后光速打脸。

从床上爬起来捡起那张纸,我靠在房门上看了很长时间。

其实只有一句话而已。

一行稳重成熟的钢笔字:

你是我妹妹。

甚至连句号都画的那么圆满,挑不出一丝差错。

我顿时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无可挑剔。

慢慢放下那张纸,哥哥说的没错。

只是妹妹。

我假装毫不在意,看了三个小时的小说,最后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读到痛哭流涕。

--------------------

第13章 千疮百孔·凛冬

时间脚步急匆匆,不肯停下等我哪怕一秒钟。纵使多么不舍,我也只好迫不得已与我的十六岁分离。

于是我的十七岁,整个浸泡在恐惧和沉寂之中。

对爱的惶恐,安全感的缺失,以及对自我的厌恶。

从纪肴那回来之后,我偷看过我哥和他的聊天记录。

纪肴的头像是个绿毛怪,他顶着那个充满童趣的头像在聊天框里说:

语言逻辑都很清晰,情感强烈…后面的我没有看下去,纪肴最后说: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分离性障碍,就是大众理解的癔症。

非常复杂的一种病。

我一瞬间从天灵盖凉到脚底板。

我妈就是因为这个死的,我和我哥的妈,这种病有很大可能性遗传。

初夏,深夏,初秋,深秋,凛冬。

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和我哥之间重重的隔阂。我第一次这么怕他和我疏远。

尽管他再三保证不会,我还是没由来的惶恐。

卜家主家那边,卜清文和卜盛辉又闹了事。我哥从他生日过后就忙着处理公司的事,主家的事,还有我的病。

他太累了。

但是哥从来没跟我说过我有病,如果不是看到他和纪肴的聊天记录,我可能一直不知道。

我不上学了,我不想上,纪肴也不建议。

我去找纪肴时候他已经把门又换了个颜色,笑嘻嘻地和我聊东聊西,我直接打断他:“我到底是什么病?”

纪肴不愧是心理医生,脸色毫无变化,笑眯眯地看着我:“焦虑症,一点点解离,问题不大。”

幸好那天把他和我哥的聊天记录拍了照,我在相册里翻翻翻,找到那张照片毫不犹豫亮给他看:“你和我哥不是这么说的。”

纪肴似乎早有准备,八风不动地端起茶杯:“分离性障碍要仪器确诊的,我说绝对了吗?”他递给我一个杯子:“我自己煮的,尝尝。”

我以为是那种符合心理医生逼格苦不拉几的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我靠,原来是奶茶。

果然纪肴不愧是纪肴。

我咄咄逼人:“你说很大可能。”

他哈哈大笑:“我很大可能现在给你一百万,你信不信?”

这是诡辩。

但是事实证明,胡搅蛮缠对我确实好用,纪肴知道我一直在逃避现实,所以他选择配合我:“只是焦虑过度,那天你的情况属于躯体化,吃药就能缓解,但是我不建议吃药。”

上一篇: 无效弃养 下一篇: 暧昧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