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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兄骨(20)+番外

作者: 天泽旅野 阅读记录

他摘下眼镜,认真的看着我:“笙笙,最好不要吃西药,非必要情况下。”

我沉默着。

“西药对人体伤害很大,我们通过别的方式缓解焦虑,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所以我只能点头。

从那扇新刷的黄色大门出来后,我突然觉得,纪肴一定知道我在想什么。

回家我哥照例给我带了吃的,以前他觉得我太瘦了,换着给我带甜品,然后他发现甜品没营养也喂不胖,彻底放弃,选择了给我带烤串。

虽然烤串也没有营养到哪去就是了。

不过吃肉,还是让我稍微长了点秤。

我倚着餐桌大快朵颐,我哥靠在沙发上抽烟,没完没了。

他最近总是抽烟。

阿姨白天在家里打扫时放的音乐走时候忘了关,播完了阿姨的中老年歌单,音响自动跳到我的歌单。

歌单第一首是德彪西的月光。

琴声倾斜而出,与此时毫无形象吃烧烤的我形成两级分化,我有点沉默,我哥也有点。

于是我们同时出手准备关掉音响,指尖不可避免的触碰在了一起。

我过电般的瑟缩了一下,猛地抽回手,继续闷头吃烤串,留了一点眼神,偷偷瞥我哥。

他怔愣了一下,抬手关掉音乐,然后慢慢走过来,细长的指间,忽明忽灭的烟蒂在我眼前一闪而过,被摁灭在烟灰缸里。

那只手的主人俯下身子,在我耳边慢慢地说:“笙笙,你躲什么?”

我一阵颤栗,本能地感受到某种不可言说的氛围,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去年他莫名其妙吻上来的时刻。

内心雀跃起来,像一股跳动的小火苗。

可是他没有等到我说出答案,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表情很淡然,没有挂上一贯的笑:“笙笙十七岁了,女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注意点分寸也好。”

于是我的小火苗跳了两下,半死不活地熄灭了。

我怯怯的,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好”,继续专心致志地把玩手里的烤串签子,看能不能玩出花来。

“我去处理公司的事。”

哥只留下这样一句话,扭头就走了,把这句话和我一起扔在客厅里。

我低着头,他应该看不清我的表情。

家里开着暖气,但我穿的薄,但是我的肩却颤抖着,好像冻得受不了一样,冷到心里。

他说那话时无喜也无悲,像平静的叙述一些事实。

于是我从前的生活再也回不来,那些暧昧的片段就像从未发生过,而最重要的事是,我梦寐以求的长大似乎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曾经,我以为长大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一袭华衣,乔笑嫣然。

而现在我却发现,长大,不过是与我十七年来最最亲密,重要的人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仿佛楚河汉界,不可逾矩,那些在暗里滋生的情愫不可言说,也再也说不出去。

我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两天,没和我哥说过话。

姜灵韵发消息说:笙笙,你和你哥闹别扭了吗?

姜世筠打电话问:“卜苍声,你俩咋了啊?”

我都笑嘻嘻的回复:“没有呀,他最近忙而已。”

连这两个粗神经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我哥居然还不来找我。

十一月二十二号。

没来找我。

二十三号。

发消息问他回不回家,他回两个字:应酬。

二十四号。

他回了家,很客气的和我聊天开玩笑。

是的,客气,这十七年来第一次用客气的态度跟我说话。

我不理他了,我决定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不是因为他突然变神经了,而是因为我发现,我的脑子一天比一天差了。

从学校庞大的集体制生活脱离后,我在家也无所事事,写东西,看书,打游戏,刷视频。

然后,写东西走神,看书走神,打游戏走神,刷视频走神。

这种走神和平常的走神不一样,甚至猛地才发觉自己在发呆,好像陷入了思维的漩涡,再也出不去。

我告诉了姜灵韵,她还在学校,但是一分钟后一通电话打过来了,我猜她逃课了。

心疼一下庄老师。

我接起电话她就一顿臭骂:“卜苍声你是傻逼吗?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你哥公司忙,你就在家躺尸啊??你给我滚去看医生去!我这周末找你,你要敢跟我边聊天边走神我抽死你丫的!挂了!”

戛然而止。

她说得对,我确实该去看医生了。

我围上围巾,匆忙套上大衣出门。

坐在车后座时我把脸整个埋在围巾里,车里的皮革气很难受,我努力的去围巾里寻找别的味来闻。

这条围巾是羊绒的,和我哥去旅游时候买的,很舒服。

又在不可避免的想起我哥。

人都是恋痛的,比如用力摁淤青,控制不住的舔溃疡,和一遍遍的想起某个人,眼眶发酸,但是甚至不舍得从回忆里抽离。

纪肴开门时愣了一秒,我猜他被我的样子吓住了,因为我这段没怎么吃饭,好不容易长的肉又萎缩了,下巴又变成之前的瘦削,非常憔悴。

他拍了拍我的头:“熊猫啊,这黑眼圈。”

我费力地笑了一下:“烟熏妆,来找你卸妆的。”

纪肴拽着我进屋,把我摁在蘑菇沙发上。

“你这几天睡了多长时间?”

我陷入长久的迷茫之中,回想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写东西,读书,打游戏,刷视频。

“我好像…忘记睡觉了…”我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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