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娘娘的殿中出来,青蘅走得远些,回头再望时,只觉这华美的宫殿像一座坟墓。
美丽的皇后、苍白的帝王,一切都褪了色,成了乱葬岗呼啸的风声。
青蘅去梅园摘了一枝梅,作为离别的礼物。
她要的回报,是幽觉赐下婚书。
她走得很慢,一路走一路空茫,脑海里混杂着万般思绪,却凝不成一个主意。
四处都有路,她却茫然了。
天下这般大,何处是自由之道。
在宫廷,还是山野?
青蘅闭上眼,静静地听着风来去。
半晌,她呼了口气,攥着梅枝微笑着朝帝王寝宫走去。
妹妹大了要嫁人,哥哥一定要同意啊。
青蘅静悄悄走进殿内,幽觉仍然察觉了她。
抬眸看她。
今天的青蘅有些不一样,连一向谨慎的常辛都无法挪开眼眸。
已经足够极致,偏偏添砖加瓦,是贼心不死,又来蛊惑他吗。
幽觉猜错了。
青蘅走到床边,却不是爬上床,而是跪坐下来,献上梅枝。
她唇齿轻启:“陛下,我给您摘的,好看么。”
幽觉不知她又在唱什么戏,目光扫过梅枝:“尚可。”
幽觉不接。
青蘅只好放在他身旁。
“哥哥,”青蘅抬眸,“你说得对,我是王妃,王爷会照顾我。”
“我长大了,想嫁人了,哥哥送我出嫁好不好。”
又是一场新戏,以进为退。幽觉这般想着,自是随意地说了好。
可青蘅却要婚书。即刻赐婚。
幽觉看向青蘅的眼睛,分辨这出戏到底什么时候落场。
青蘅静静地受着他的凝视。
良久才道:“我想要出宫去了。”
要出宫了啊。
也好。
别在这闹腾他了。
戏虽好,听得多了也疼。
“那就去吧。”幽觉说着。
青蘅仰望他:“没有赐婚的圣旨,我回去得不明不白,会叫人看不起的。”
“哥哥,”青蘅笑,“送佛送到西,我以后不烦你了。累一时写个圣旨,一劳永逸。”
莫名的怒火如盐铺了一层洒在雪上。
是在玩弄他,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赐婚,还是又想着什么新花样了。
青蘅亲昵地喊:“哥哥。”
她说:“我以后还是会到宫里来的。我还会好好治病,给王爷生孩子,皇家不会绝后,我要做大功臣,您所有的顾虑我都会考虑。”
幽觉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青蘅赶紧趴下。
幽觉手掌颤了下,仍在原地,青蘅微微抬头,意识到自己躲得过早,像是嫌弃,羞涩地笑:“腰疼,没坐住。”
幽觉像被打了一巴掌,脸上泛起潮红。
他道:“把你干烂了,你也生不出孩子来。”
他羞辱她。
看客又坐在台下,冷眼旁观了。
只是忘了主语,忘了人名。
青蘅加上了。
“王爷干不坏我。”她老实说,“民间有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春水泛滥,只怕淹着王爷。”她说些没分寸的荤话,没脸没皮,“一晚上不行,就十个晚上,十晚上不行,一百天,早晚种出种子,开花发芽,生出孩子。”
她表忠心,眉眼弯弯,荒唐里还是那么好看。
幽觉冷眼瞧她:“泛滥?”
他倒想看看,到底如何泛滥。
幽觉闭上眼,缓了缓,道:“你别糊涂了,喝醉酒了就去醒酒。”
“没喝酒,”青蘅委屈,“我就想嫁人。”
“嫁给陛下的弟弟,就跟陛下好近了。”青蘅轻声道,“您不会娶我,让您的阿弟娶我,不也是一件乐事么。”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两情相悦,给您生一个孩子。您需要,大雍需要。”青蘅说着胡话骗帝王,她才不要生孩子,先把大饼画得足足的,灌饱这皇帝再说。
可幽觉倏然掐住了她脸颊,掐得好狠,她都说不出话了。
幽觉质问她,却没出声。
青蘅安安静静,不逃不避。
她这样好看,要看就看,她不怕。
“那档子事你就这么需要,比娼妓下贱。”幽觉松了手,口吻轻淡地贬低她。
青蘅揉了揉脸颊,点头又摇头:“需要。但不下贱。”
“如果哥哥想试,我愿意陪陛下一试。”青蘅道,“你可以脱下我的衣衫,摸我。”
幽觉笑:“把衣服脱了,从这里走到王府,朕就给你赐婚的圣旨。”
青蘅听了,也笑:“好啊。只是恐怕许多人的眼,都要被王爷挖掉了。”
她不会冻死。
她也没有廉耻。
青蘅站起来,不急不缓解衣衫。殿内伺候的都战战兢兢跪了下来。
件件衣衫滑落,只剩单薄里衣时,青蘅的手仍未停。
“够了。”幽觉道,“不过是个贱人,可惜我的好阿弟。”
“要配你这个低贱之人,无端折辱了他。”
青蘅浅笑着爬上床,搂住幽觉的腰:“哥哥,别这么骂我了。我爱你的。”
她轻声呢喃:“我对你是打开的,你看见我了,我也看见你。”
“你想要我,”青蘅轻笑,“却又不要我。”
“我都软在你怀里了,”青蘅委屈,“也不碰碰我。”
幽觉本该推开她。
却只是受着。
青蘅眨了下,试探地慢慢地吻上他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