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光深处相爱(13)

“人交给你了，记得要看好，别再让他出去乱跑。”魏昀对着韩星明冷声说着，高傲得像只孔雀。

韩星明面色有些沉，但没有出言回怼。

“你想带他回北城医院治病就治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魏昀刚要上车，忽的有些圣母心，挑眉说道。

“管好你该管的。”韩星明握拳的手咯吱作响，但声音还是控制得很平稳。

魏昀不屑地冷哼一声：“大家彼此，提前祝你节哀顺变。”

他说完便命令司机直接开车去陵县，一直沉默在一侧的程晰似是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对着车内的魏昀吼道：“魏昀，如果你真的爱楚苍渊，一定会后悔的！”

他无法说出魏昀会后悔什么，但如果魏昀真的爱楚苍渊，在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后悔他给那个男人带来了多少不诚心如意。

魏昀听得程晰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冷笑道：“我最后悔的事，是没有在你出现前成为阿渊的男朋友……整整十年爱而不得，

你永远都无法理解我的心情，现在就算是死，他楚苍渊也只能是我的人。”

一字一顿，字字落在程晰耳中都格外刺耳。

就算是死

这样说来，就算魏昀知道楚苍渊癌症一事，都会逼他成全他的所有想法了？

爱而不得

这哪是爱？这分明是执念！

魏昀扬长而去，路边只剩程晰和韩星明站着。

凉风袭来，将程晰戴在头上的假发吹乱些许。

韩星明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想披在程晰身上，但被他缩着身子躲开。

“小晰……”韩星明有些欲言又止。

程晰看着他：“找不到我所以跟魏昀合作来找我，你还真是好计谋。”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韩星明生气，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说话的语气。

他都说了要他不要再管自己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能放手呢？

身后之事他早就安排好了，等他死了，一部分钱捐给慈善机构，另一部分全都给韩星明。

这是他欠他的恩情，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偿还。

“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你做傻事了……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韩星明着急解释着，有些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他越这样，程晰心情更烦躁。

他已经欠他太多了，不想再继续欠了。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他只是千万个癌症患者中的一个，只不过两人的父亲都是得癌症去世，他们又恰巧是同事罢了。

“小晰，你别生气，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韩星明的语气放的很低，近乎卑微。

程晰深吸一口气再沉沉吐了出来，无力又无奈。

“星明，我是真不想治了，我只想舒舒心心过完最后的日子……”程晰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表达出他一心赴死的决心。

“好，我都依你，你别在躲着我了行吗？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你才行……”韩星明站在风口，尽量帮程晰挡住部分凉风。

他是真的疼他，疼到了骨子里的那种啊……

第19章

程晰跟着韩星明上了楼，住进了他的家中。

韩星明没有再带他去医院做化疗，而是一直在家中精心照顾着他，给他买好吃的，给他介绍好看的热播喜剧，让他调节心情。

毕竟对癌症患者而言，开怀大笑好过闷闷不乐。

只是如今的程晰抬胳膊都觉得左肩疼，根本不敢捧腹大笑。

不做化疗的这些日子，程晰的头发也渐渐长了起来，就算不带假发，也能出门。

尽管如此，韩星明还是每天睡前给程晰安排了药，一天一轮。

并且要亲眼看着他吃完，才放心地端走水杯和药盒。

程晰没有问那是什么药，韩星明也没有说。

但他清楚，韩星明不会再抱着那千分之一的希望来企图改写他的人生了。

……

这阵子，程晰一直都跟王嘉保持着短信往来，聊一切与楚苍渊有关的事。

问问他身体状况精神状况如何，问问他那盆仙人掌是死是活，问问他有什么心愿未了。

据说那天魏昀去陵县找楚苍渊后，当天晚上他便跟医院递交了停薪留职的长假，然后跟着楚苍渊住在陵县。

至此，他未再跟任何人提他和楚苍渊的婚事，还在医院同事群中发通知取消了订婚宴。

魏昀这一举动，再次在医院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以为两人的感情黄了，可魏昀一直在朋友圈发他和楚苍渊细水长流的生活，并且时不时还配了照片。

有时候是楚苍渊戴着帽子的背影，有时候是两人夕阳下拉长的影子，有时候是桌上两副精致餐具和糕点。

看起来，甜蜜温馨，令人羡慕有加。

程晰没有魏昀的微信，自然看不到他在朋友圈发的那些图，都是再医院内部网站的八卦帖子上看到的蛛丝马迹。

程晰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一开始的揪心不安早已随着时间流逝消散无影，亦或者是转化成了更沉稳的存在。

他幸福，便好。

至此，程晰再也没有主动打过楚苍渊的电话，也没有接到过他的来电。

日子一直平静如水地过着，他的身体情况也是时好时坏的状态。

不知是韩星明照顾得好，还是癌细胞扩散得让他全身都臃肿了起来。

相比其他人的面黄枯瘦，程晰一直都是白白净净的模样，最近还胖了不少。

但胖归胖，癌细胞扩散后的疼痛还是时不时侵袭，不带任何提前预示。

北城气温骤降这天，程晰也随着发起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