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光深处相爱(23)

将他们分开这几个月来，没有说的话全都说一遍。

“程晰，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你一直都不回应我，我都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你快点醒来，然后你想听什么我都跟你说好不好？”

“你看，你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我也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咱们这算不算是情侣装……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们一直都没有穿过情侣装，这算是第一次吧？”

“等你醒来，我们每天都穿情侣装，里里外外都穿，好不好？”

楚苍渊在病房中呆了整整一夜，最后因为身体太虚弱直接睡在了床边。

直到第二天值班护士进来，在楚苍渊手腕上看到病号环，通知了他的主治医生，这才让他离开。

楚苍渊自是不愿再回自己那栋楼住着，反正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到了没法好转的地步，只能在等死途中用药物缓解各种压迫神经的症状。

他找院长谈话，用了很多方式才说服院长，让自己和程晰同住一个病房。

程晰尚未醒来，还需有人24小时陪在身边，但他却只要每天输液补脑，稳定一下症状就行。

毕竟，好是好不了的。

韩星明每天都会过来看程晰，也会在他耳边说说话。

对于房间另一张病床上的男人，他却是视而不见，直接当成透明。

“小晰，之前你说想去看海，我已经联系了好几个海景地的驻地导游，等你好起来我们就能马上去度蜜月呢……”韩星明故意说道，还用平板放海浪音频，让程晰听到。

一旁的楚苍渊直接坐不住了：“你把我当透明不代表我不在这里，等程晰醒来看到我在，你觉得他还会跟你去度蜜月吗？”

韩星明挑眉，不理他，而是继续温柔看着程晰：“小晰，要不我们去夏威夷吧？那里是旅游胜地，并且再过几十年可能会因为海平面上升彻底淹没，等你醒来我们就去……”

听他还这样说，楚苍渊直接举着自己输液的瓶子就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程晰的病床旁。

“程晰，你别听他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就不能出国，你想看海，我帮你运海水回来，我们弄一个室内海滩，让你感觉身临其境……”

楚苍渊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的看到程晰的睫毛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

“你们，吵死了。”

第35章

楚苍渊喉头一颤，未尽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程晰？”

旁边的韩星明也没料到程晰会在这时醒来，欣喜激动得不得了。

“小晰，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韩星明的声音立马放柔。

“我去叫医生！”楚苍渊这时候也在意不了那么多，匆匆转身想去按响床头的按铃，但被一旁的韩星明拦住。

“我就是小晰的主治医生，你要去叫谁？”韩星明蹙眉扫了楚苍渊一眼，随即检查了一下床头的仪器数据，再查看了程晰的身体情况。

“渴……”程晰拧着眉，有些虚弱的出声，插在鼻孔中的氧气管让他稍稍有些不适。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上都贴了电极片，各种颜色的导线交错在一起，连接在电脑仪器上。

韩星明已经端着温水走了过来，然后用吸管喂程晰。

这几个月一直都是他在精心照顾着程晰，现在做这些都是轻车熟路，极其自然。

楚苍渊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想说点什么却又总感觉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看着韩星明给程晰端茶送水，然后弯腰摇起床头，再用枕头垫在程晰身后让他稳稳坐起来，楚苍渊越发觉得无地自容。

他真的，不想被当成透明……

“谢谢。”程晰觉得自己稍微舒服了点，对着韩星明说道。

全程，他都没侧头去看床边另一个男人。

那个身穿病号服，局促不安的楚苍渊。

“肚子还有些饿，想吃点东西了。”程晰轻声说道，虽然没有看着韩星明，但这话也是对他说的。

“我……”一旁的楚苍渊像是终于找到了事情做，刚要开口踊跃发言却再次被韩星明打断。

“我马上去准备。”韩星明迅速说完，便大步从病房中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只有程晰和楚苍渊两人，气氛变得稍稍有些尴尬。

当然，这种尴尬，仅限于是对楚苍渊而言。

程晰坐在病床上，稍稍将头仰着，闭目养神。

房间中静悄悄，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楚苍渊像雕塑一样站在床边，不说话，也没有挪动步子的打算。

就那样，一瞬不动看着他，连呼吸都敢太大声。

生怕，打扰到他。

“站着不累吗？”程晰突然开口。

楚苍渊一愣，顿了半响才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程晰……”他的心情，忽的就凌乱了起来。

从他醒来到现在的十几分钟，楚苍渊一直都是透明一样的存在，没有打扰程晰和韩星明的对话交流。

楚苍渊知道韩星明是一直都无视自己的存在，程晰醒来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他也以为他是不愿看到自己的。

可现在，程晰跟他说话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楚苍渊依旧站着，他觉得有些事情他必须第一时间说清。

“这几天你说的话，我都听得到。”程晰没让他继续往下说，而是抬手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坐着吧，都是病患，别逞强。”

楚苍渊心底一片潮湿，这辈子从未有此刻这般紧张过。

他老实规矩坐在了椅子上，像个大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