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光深处相爱(24)

“你都听到我之前说的话了？”楚苍渊不放心，还是重复问了一遍。

程晰这才睁开半闭的眸子，扭头看向他。

还是熟悉的眉眼，还是熟悉的鼻唇，但脸部轮廓却消瘦了许多，不再有之前的威严，多了丝病态的气质。

尤其是那冒着星星点点黑发的脑袋，就那样毫无遮掩地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我婚礼上，你带的是假发？”程晰问道。

楚苍渊点头：“药吃太多，头发都掉光了……想着帅气点出现在你面前，所以让王嘉给我准备了假发……”

“吃药？你身体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吃药？”程晰一脸不解问道。

楚苍渊顿了顿，一时间看不出程晰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程晰，你不是都听到我这几天跟你说过的话了吗，怎么还问……”

他明明，全都说了啊。

“我要你亲口对我说，而不是自言自语。”程晰看着他。

第36章

自己昏迷之际，楚苍渊说出那些一方面是情难自控，一方面是因为他昏迷着所以他才有勇气吐露一切。

但现在不一样，他是清醒的，他也是清醒的。

只有这样的说出一切真相，才是真正的不再隐瞒。

“我……我脑袋里长了个肿瘤，需要靠药物压制……”再次开口直言道出，楚苍渊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你自己是脑科医生，难道治不好自己脑袋里的肿瘤？”程晰反问道。

楚苍渊面露尬色：“医者不自医，能用的办法我都用了……可能是我从阎王爷手中抢走太多人，他老人家看不过去，直接拿我开刀了……”

说到这里，楚苍渊自嘲一笑，但猛地又顿住了所有表情。

若是惩罚，那程晰生病，是不是也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加重在了他身上？

楚苍渊的心狠狠一痛，看向程晰的神情多了丝愧疚和悲痛。

程晰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出声道：“别想得那么神乎其神，我这是遗传性的癌症，好不了的。”

“可心脏肿瘤只要做了切除，相对而言还能再多活几年，你怎么……”楚苍渊说道。

毕竟都是医生，对各种各样的癌症还是有一定了解。

“我没吃药，也没保持好心情，更没注意休息，自然就恶化了。”程晰说得云淡风轻。

“为什么？”楚苍渊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就急，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没吃饭所以导致胃疼一样。

程晰扫了他一眼，继续垂下眸子：“要死一起死啊，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楚苍渊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情不自禁握住程晰的手。

“你这个傻小子……韩星明对你那么好，又是专治心脏病这一块的医生，你好好配合治疗，还能跟着他过几年幸福日子，怎么那么傻？”

“那魏昀从小喜欢你，眼巴巴的就想和你共度余生，你为什么不赶紧让他也给你怀个孕给你生个孩子呢？”程晰毫不犹豫回怼他。

楚苍渊被噎住了，一下子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

“这能一样吗？我喜欢的人是你，能给我生孩子的人也只能是你……”

“那我喜欢的人也是你，愿意跟着过日子的人也是，为什么要多活几年？”程晰继续说道。

气氛微微有些微妙，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程晰觉察到一丝尴尬，轻咳了两声，然后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润了润嗓子。

“星明是个好人，谁和他在一起谁幸福，但我没那个福气，自然不能拖他后退……这阵子他一直费心照顾我本就难为情了，

以后要是以鳏夫的身份让他永远都摆脱不了我，更是愧疚，他值得一个健康的人……”

这番话，是他的心底话。

这辈子，欠韩星明的真的太多了，多到可能下辈子都还不清。

那场婚礼，是他唯一能给到他的回应。

但也仅限婚礼，而不是在结婚证上束缚两个人的名字。

程晰本来都想好了，让日子慢慢的过，等死后，若楚苍渊还没死，就让韩星明将自己的骨灰当做礼物送给楚苍渊，让这个一心隐瞒脑癌的男人痛苦内疚。

而他给到韩星明的，就是他银行卡里的余额。

可在婚礼上和楚苍渊重逢，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婚礼上吐血晕倒。

忽的，程晰感觉到自己手背上有一股温热的湿润感。

他低头一看，是泪水。

第37章

楚苍渊眼里的薄雾已经溢出了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哭呢……”程晰想找纸巾给他擦拭眼泪，左右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只能抬起手用衣袖抹了抹他的脸颊。

“对不起，要是早点知道你也生病了，我一定会再努力治疗自己，然后两个人一起多活久一点……”楚苍渊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满满的情绪全都哽在喉头，神情中尽是悲恸。

程晰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袋，心疼道：“好了好了，再哭就不帅了，这不是还有时间吗……”

楚苍渊动情地将程晰抱在怀中，又怕压到他身上的导线和电极片，小心翼翼到不敢用力。

两个人的感情，算是不需要其他多余解释，便恢复如初，甚至更甚。

程晰的身体各项指标数据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所有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是爱情的力量。

只有韩星明面色凝重，在诊室不停看着程晰的一项项检查结果。

楚苍渊看着程晰午睡后，便来诊室找韩星明，他想聊聊程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