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手尾工作,又非得天子出面不可。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是亲娘,一个是亲儿子。李子彻也很为难的。
“罢了,罢了。”高太后开口。
“哀家想替锦秀、济安求一个公道。倒底也让天子为难了。便如此吧。这一回的事情,就当在哀家这里有了一个结尾。事事非非,往昔不提。皇后命大,她躲过这一劫,往后,哀家就住寿康宫里养老了。哀家耳聋眼瞎,人老了,那是什么也管不了啊。”高太后给出自己的态度与答复。
听罢亲娘的话,李子彻也知道,至止,这一桩事情确实是在寿康宫里,那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成不成,又或者旁的什么已经是不重要。重要得是看皇后的命硬不硬?
能熬过这一劫,李子彻也得说,皇后有天命了。
谁让李子彻是重活一回的人,他也是信命数与运道的。
来一趟寿康宫,天子不止陪着太后散步,还陪着太后用膳。
待离开寿康宫后,天子的帝辇往丹若宫去。
等天子离开后。
寿康宫里,高太后跟高嬷嬷单独问话,道:“嬷嬷,确认皇后的命数尽了,对吧。”
“太后娘娘明鉴,您的吩咐,以命偿命。奴婢自然是做了极致。有些人,没得救。”高嬷嬷肯定的回道。
“这便好。”高太后很满意这一个答案。
“盯紧了,嬷嬷,哀家不想有变数。”高太后又吩咐一回话道。
“诺。”高嬷嬷应一声。
高太后在亲儿子跟前,那似乎是松了口。纯粹是宏治帝李子彻误解了。
高太后对于贾皇后不会有一点的宽仁。怎么说呢?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高太后是知其中三味。
高太后的态度一直没变过,既然要动手,那就下死手。
像是娘家人办事一样的拖拖拉拉,那拖泥带水的手段。让高太后心头唾骂了无数回。
犹豫不决,半途而废。这等废物点心,高太后要骂。既然骂了,高太后当然不会做这等心慈手软之辈。
一往无前,那做了,就要做到底。狠了,就要狠到底。
哪怕关乎了东宫太子又如何?高太后又不止李济泰一个亲孙子。
或者说这一个亲孙子上位呢?这是亲近高家,还是亲近贾家。这落高太后心里,那答案是不言而喻。
高太后对于李济泰的感情,复杂莫名。
对此,高太后唯有在心头一声叹息。一边怜悯了嫡孙李济泰;一边还是不会手软,一定要对贾皇后下手死。
丹若宫。
帝驾前来,万蓁蓁亲自迎一迎。
在丹若宫的宫门处,万蓁蓁向下了帝辇的天子见礼问安。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
“免。”李子彻搀扶起万蓁蓁,又道:“陪朕走走,我们说说话。”
“好。”万蓁蓁应一声。
丹若宫里,栽种着三棵石榴树。秋日,果子长在树头,瞧着让人欢喜。
“果子熟悉了吧。”李子彻问道。
“全熟了。”万蓁蓁回道。
“如何没摘?”李子彻问道。
“……”万蓁蓁仰头,她的目光落在天子身上,还带着一点小幽怨。那小眼神儿把李子彻逗乐了。
“陛下忘记了?”万蓁蓁指着石榴树,她带一点酸酸的味儿讲道:“当初夏日,石榴花开,您讲过,让我不急着摘果子。等熟了,等您一起来摘的。”
“……”李子彻近日事多,他可能一时真忘记了。
“是朕糊涂,朕给忘了。”李子彻仔细一回想,貌似,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情。
此时此刻,万蓁蓁伸手,她主动执起帝王的手。万蓁蓁说道:“择日不如撞期,就今个,我与陛下一道摘了果子,如何?”
“成。”李子彻应下话。
说摘果子,又不是难事。或者说就是玩这么一个趣味。
摘果子,尝果子。这一点小事,那品的就是摘果子的乐子。
对于李子彻而言,摘一摘石榴果子,也算得出一点力气,还是不必多动脑子想了烦心事情。
图一乐。再是喝了石榴汁时。
李子彻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这时候,万蓁蓁坐于帝王对面,她也在饮了石榴汁。
“与蓁蓁相处,朕一时就欢喜莫名。这心里啊,舒坦着。”李子彻笑道。
来一趟丹若宫,不想烦心事,李子彻确实是轻省不少。
万蓁蓁瞧一眼帝王,她笑道:“那是我沾着陛下的光彩。若不得陛下庇护,烦心事又岂会躲了丹若宫。”
吃水不忘挖井人,万蓁蓁还晓得,她在丹若宫里能万般自在。这靠的就是狐假虎威。借的就是宏治帝的威严。
“于朕而言,蓁蓁所求甚少。还懂与朕同乐,让朕轻省。”李子彻也说一番真心话。
来丹若宫,不求旁的。就求一个舒心。
对于万蓁蓁而言,她向帝王所求,不外乎就是燕京城的郊外,那一个大庄子上的一点小事。
或者说落于帝王眼中,那还是万蓁蓁在替天家办事。
万蓁蓁自掏腰包,花费无数心思替皇家挣脸面,收拢人心。
这一份人心,万蓁蓁又无亲属,又无儿女。这做的功业最后归属于谁?
最伟岸的还是天子,还是天家。
事事非非,李子彻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不表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