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多事情,天子不开口,不代表他的心头不记一笔。
“陛下莫夸,您夸多了,我得飘着。”万蓁蓁比划一下,比一个起飞的手势。
万蓁蓁的动作,那是随意自然。她就算经营了帝王心头的形象。可那些嘛,那是人设。
人设重要,也要符合心性。毕竟一个人想装一辈子,真太难了。
前世的万蓁蓁就是憋屈着。这一辈子嘛,万蓁蓁换了人设。
解语花不当了。
在丹若宫里混成一团春,自个做了赏花人。这赏花不够,还想栽了种子。
至于是栽种出花圃,还是栽种出参天大树?万蓁蓁都不介意。
那些大庄子上的孩子们,那就是万蓁蓁播的种子嘛。
万蓁蓁做事,不避讳于人。哪怕在天子跟前,也是一五一十,有事说事。
“陛下,您瞧瞧,我这儿收着一些信。全是庄子上孩子们念着您的好。”万蓁蓁指一指屋内书架上摆
着的信封。那占着好大一角的位置
“当初去了庄子上,我跟孩子们约定了。每一个月份,他们都能寄了一封书信予我。我会亲自阅读,亲自回复。”万蓁蓁不是吝啬感情的人,她做为宫妃不好常出宫廷。
那么人不能亲自前往探望孩子们,信却可多回。
“每月一封书信,每一个孩子皆书写。”李子彻的目光落在万蓁蓁身上。
“蓁蓁,你付出的心力太多了。”李子彻可了解。庄子上的孩子数量越来越多。
人人一封信,那也是几十封的信。等孩子多了,上百人,几百人时。
光想想,李子彻还是心疼万蓁蓁一回。看书信,回书信,寄托于感情,这真是消耗心力与时间的。
“陛下,我乐意的。”万蓁蓁笑道。
此时此刻,李子彻瞧着万蓁蓁脸庞上的温柔笑容,纯粹而母性,温柔而坚定。李子彻笑道:“你既喜欢,朕就不多言。只庄子上一旦有难处,蓁蓁,一定跟朕讲明,朕会替你做主。”
“好啊。”万蓁蓁应下话。
尔后,关于那些孩子们的书信,只要提到帝王的。
万蓁蓁专门捡出来。这些书信,绝对是小郎们寄过来的。
关于小女郎们寄来的,一定只关心问候了贵妃娘娘。
倒是小郎们,他们许多人的心里,还是记着亲自去过庄子上的天子。
天子如龙,真龙高渺。在孩子们的心里,他们对于君父一定是崇拜敬仰。
每一封书信,小郎们免不得提到天子。那等敬仰于字缝之间,字字真心。
于是李子彻陪着万蓁蓁一起回信。
万蓁蓁回信,墨字书信。天子回信,倒是用了朱笔。
当然,这亦是偶尔一次。
甭管是万蓁蓁,还是李子彻都心知,帝王的时间宝贵。
这等回信,能有一次。怕是庄子上的小郎们就会铭记一辈子。
回罢信,天晚了。
这一晚,帝王宿于丹若宫。
次日,午间。
天子又来丹若宫小坐,还陪着万蓁蓁一道吃一回午茶。
午间闲适。李子彻摆摆手,打发走侍候的宫人们。
瞧着帝王做派,万蓁蓁收敛一二的慵懒。
“陛下,瞧您这样子,可是有大事要讲?”万蓁蓁一脸惊讶。
“有一桩事情,朕想与你说说。”李子彻态度挺自然,也不藏着掖着。
“陛下,您讲,我洗耳恭听。”万蓁蓁笑着回道。
“蓁蓁,可愿做朕的皇贵妃?”李子彻问道。
“……”万蓁蓁愣神片刻。
在心头,万蓁蓁在想着,前世的皇后好像是来年薨逝。
如今皇后就病了,倒跟前世不一样。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万蓁蓁不掺合。
万蓁蓁听罢天子的问话,她皱眉一下,又是舒展开。万蓁蓁望着天子,问道:“陛下,您想让我协理后宫吗?”
如今的万蓁蓁是一人之下,诸嫔妃之上的贵妃。
皇后尚在,哪怕皇后不在了。一旦册立一位皇贵妃?用意何在。
这只能让一个后宫的领头羊干一件事情,便是摄六宫事。
万蓁蓁一问,李子彻便回道:“朕确实有此意。”
“皇后重病,昭阳宫一时无法料理宫务。”李子彻没说的,就是皇后万一好了,那又如何?
万一不成,又是什么结论。这些天子不讲,万蓁蓁却不得不想。
“让惠妃一人操持宫务,朕觉得不妥当。”李子彻既然不信贾皇后,对于杨惠妃的一些行为也要猜疑三分。
“原来如此。”万蓁蓁轻轻点头。
“我做不做皇贵妃,这些不要紧。”万蓁蓁回了天子前面的问话。她又道:“至于协理宫务,陛下,淑妃可以帮衬惠妃的。”
“至于我嘛,您就容我躲一躲懒吧。”万蓁蓁拒绝了宫权。
膝下无嗣,忙碌一场又为谁?
如今的万蓁蓁不过是贵妃,哪怕晋为皇贵妃,万蓁蓁还是懒得插手宫权一事。
名不正,言不顺。或者说只要没坐上中宫的位置,万蓁蓁就不想揽什么宫权在手。
没必要。真没必要。主要是瞧着惠妃盯宫权,那盯的跟眼珠子一样。
既然争来争去,到头一场空。万蓁蓁就不想惹了金粟宫的敌对目光。
现在的逍遥,一旦在插手宫权后,那就会失去了超然的地位。入了局,还要当局外人,世间又哪有那般的美事。
“蓁蓁,你只想做朕的皇贵妃,却不想替朕分忧。你倒是会躲清闲啊。”李子彻闹懂了万蓁蓁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