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在于李子彻不缺儿子。想着儿子,又会想到崔庶人。
崔庶人没了,崔氏一族没了。这六皇子在帝王眼中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六皇子病了,在宏治帝李子彻的眼里,这更像是儿子在无言的控诉了他这一位君父。
宏治帝要脸面,对于儿子的无声谴谪,帝王不错认错。
千错万错,帝王无错。哪怕崔庶人这一位养母加“生母”,那是帝王替六皇子李济远亲自挑选的。
真论眼瞎,帝王也不认的。
“陛下,孩子还小。他便是有错处,请您宽容一二吧。待济远成婚,他当父亲了,倒时候一定能明白您这一位君父的不容易。”万蓁蓁在中间说合了好话。
反正在帝王面前,万蓁蓁是不会说皇子的坏话。
人家父子血浓于水,万一哪一处说了坏话让帝王记住。将来嘛,很可能就是一遭错处。万蓁蓁从来不乐于给自己挖坑的。
好话不要钱,万蓁蓁不介意替六皇子李济远多讲一些。
起先李子彻不高兴,他不想去皇子所,更不想去见第六子李济远。
最后在皇后的多磨央求下,帝王松了口。帝驾去了一趟皇子所。
六皇子李济远本在病中,一听君父前来,他就喜不自甚。
没有法子,从小到大。六皇子李济远就挺缺了父爱。只能说人嘛,缺什么便会更在意什么。
更不肖说,天家的父爱,那可意味着太多的东西。已经年十一岁的六皇子李济远,他已经能够懂得沉甸的父爱意味着什么。
昭阳宫。
万蓁蓁给天家父子留于空间,也不去凑什么热闹。
倒是在心里,万蓁蓁会猜测一二。那一对天家父子可会和睦一点。
事实嘛,跟万蓁蓁想的不一样。宏治帝对于六皇子的父爱太单薄。
倒让六皇子的心里更难受。天子去一趟,结果六皇子的病情还加重一分。
这结果简直了,让万蓁蓁在事后都是无语三分。这答案让太医们知道后,他们都不敢多言,只得忌讳三分。
宏治十九年,夏末,六皇子病逝。
对于万蓁蓁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宫廷之内,一时间流言非非。
有些在传,这是皇后治宫务出的差子。毕竟崔庶人一出事,她名下的六皇子就出事。这是昭阳宫的报复。
可这话,万蓁蓁听着都是替自己委屈一遭。她冤枉的很。
六皇子李济远跟万蓁蓁母子仨没什么威胁。她对付这一位皇子做甚。
排前面的,东宫势力瞧万蓁蓁母子仨怕是更不顺眼。
还有小黑本上一直被万蓁蓁记两笔的三皇子四皇子,这哥俩跟万蓁蓁才有仇。
真论仇恨,怎么都轮不到六皇子李济远。毕竟万蓁蓁最清楚,崔庶人动手时,可不顾及了六皇子李济远。
没法子,李济远的生母是何氏。不是崔氏。
只是人死债消,六皇子已经殁了。谈什么,活人也辩不过死人。或者说六皇子已经闭嘴,有些话还不是活人在讲。
万蓁蓁知道的,这倒万风潮啊,怕是有人瞧昭阳宫不爽利的很。
谁?
不外乎东宫、蜀王、赵王这三人。除此之外嘛,可能还有混水摸鱼之辈。
金粟宫。
杨惠妃得了一个消息。皇后召见。
对于杨惠妃而言,她有自知之明。她一介“废人”。如今皇后特意待之,用意何在?免不得让杨惠妃多思量几分。
“既然皇后娘娘传召,本宫没得耽搁时辰。”杨惠妃从容一笑。
人不惧,则不怕。对于杨惠妃而言,她没软肋,她真不怕什么。反正亲儿子殁了,亲儿子殁了。
她不怕。至于亲孙女嘛,一个郡主,天家不缺一口衣食。碍不着谁。
对于杨惠妃而言,她可没替谁多打算的心思。她就想如今活得自在一点。最后多活一些寿数,顺道就瞧一瞧东宫的结局。
整理一番仪容后,杨惠妃坐着辇轿往昭阳宫去。
一至昭阳宫,杨惠妃在宫门处下辇,尔后,请见皇后。
待嬷嬷引路,请杨惠妃进殿内后。一进大殿,杨惠妃向主位上的皇后见礼问安。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杨惠妃恭敬行礼。
“免礼。”万蓁蓁虚扶一下,又道:“赐坐。”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杨惠妃谢过话,方才落坐。
宫人送上茶果点心,万蓁蓁笑道:“马上入秋,吃一吃茶,暖一暖心。”
“惠妃,今个与你,本宫可有话讲一讲。”万蓁蓁这般一说。
杨惠妃忙道:“皇后娘娘有吩咐,臣妾洗耳恭听。”
“谈不上什么恭听之语。”万蓁蓁瞧着杨惠妃故做了恭谦态度,她摆摆手。
皇后既然这般讲,杨惠妃笑一笑。态度还是恭敬着。
此时,万蓁蓁讲了请杨惠妃来的用意。不外乎,关系着六皇子的身后名。
当然了,这事情是天子跟万蓁蓁提一嘴。六皇子殁了。
这里面有没有君父之事。万蓁蓁是知情人。她知道的,还真跟宏治帝这一个当爹的相干系。
在六皇子活着时,李子彻这一位君父不会低头,不会认错。
可亲儿子都没了,人死债消。帝王倒底还是“舐犊情深”。这不,想从了儿子活着时的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