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讲了这样一番话道。
郭氏一族在万蓁蓁心里,那已经被养的太肥了。
“有些事情,也应该让天子知道了。”万蓁蓁讲道。
宏治六年,春。
新一年的大选,还是在太皇太后的懿旨之下颁布。
天子选后,这当然是头一等的大事。
哪怕郭太后想举了亲侄女做皇后。可在太皇太后万氏的操控之下。
郭家没出一位皇后,只出了一位郭贵妃。
承和帝李承礽在选了中宫皇后,在这一年秋大婚后。他便是成家了,按这一个世道的风俗,他也应该亲政了。
毕竟小皇帝不再是小皇帝,而是大婚了的皇帝。
可朝堂上,郭氏一族还是与郭太后沆瀣一气。
让郭太后归政?没可能。
当初在郭贵妃不能册立皇后一事上,郭太后退了一步。
这退的一步,便是不想亲儿子亲政。
权利,那是世间最美和的东西。一旦沾了,不想停下。
郭太后便是如此。权利太美好,亲情在权利面前,一时间也是退一步。
泰和宫。
李承礽单独留了弟弟李承祉。他递给弟弟一份秘报。
李承祉看过后,当时脸色大变。
兄弟二人独处,李承祉也是敢讲话。他道:“皇兄,舅舅谋害父皇,母后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承和帝李承礽沉默了。
这一份暗卫的秘档,李承礽查到时,他是不相信的。
可再三验证,人证物证俱还存在。特别是李承礽去求证了皇祖母。
李承礽到现在还记得皇祖母泪流满面的模样。
“确认无误。郭氏一族乃你我兄弟二人的杀父仇人。”这一回,李承礽不止记恨着舅舅,他更恨了郭氏整个一族。
“……”李承祉一听皇兄的话,他咬牙,恨声道:“郭氏一族欺人太甚。”
哪怕是舅舅家,可郭氏一放的跋扈,李承祉这一位皇子还是知道的。
越是知道,越是害怕。郭氏一族做大,母后还不想归还亲政给皇兄。
这是想做什么?
这是想谋李氏基业,想谋李氏社稷吗?由不得李承祉不这般多想。
“朕问过皇祖母。当年谋害父皇的凶手。除宗亲里,晋王被隐诛,怕此事漏了风声,害了皇族名誉外。其余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话至此,李承礽心里也恨。
可恨的,还是自己的无力。
为何郭国舅还活着,皇祖母的话语,李承礽这一位承和帝一辈子都记得。
不外乎,还是念了他们兄弟的身上流着郭氏一族的血脉。
更怕一旦诛郭氏一族,让天子兄弟声誉蒙尘。
打断骨头连着筋,郭氏一族连着郭太后,郭太后又连着李承礽、李承祉兄弟。
有些事情就是这般的顾忌着。这是承和帝在皇祖母那儿求来的答案。
至于另一股敌人,那便是南楚。
想着南楚,再想着郭氏一族通敌卖国。承和帝更恨了。
这哪怕是什么舅舅家,什么母族。这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仇人。
问李承礽如今最恨谁?他便是恨了舅舅郭氏一族。
至于亲娘母后皇太后?
李承礽不会承认了,他心头也恨着,也恼着。
这一年的秋风很萧瑟。
郭国舅倒台了,很突然的倒台了。同时,郭太后病了。承和帝亲政。
一切就太突然,突然的很多人像是没发现怎么回事。
可事后,一些蛛丝马迹,那还是有痕迹可有寻出来。
因为亲卫营的存在,因为天子跟前的伴当营的存在。
那些禁宫里的遗孤,那些跟着天子从小长大的伴当亲军。
那些太皇太后一直给承和帝精心挑选的伴当们。
他们就是替承和帝夺权的根基。或者说郭太后可能偏心了娘家。可太皇太后没娘家,太皇太后只会偏心了亲孙儿。
就是晚秋时。
寿康宫,这是郭太后如今的新寝宫。万蓁蓁去见了儿媳妇。
按说,应该是皇后侍疾。儿媳侍候生病的婆婆。
可没有婆婆侍疾了儿媳的道理。
偏生这一回,万蓁蓁这一位太皇太后去见了亲儿媳。
见着承和帝李承礽的媳妇,如今的中宫皇后时。
万蓁蓁笑着,说道:“承礽媳妇,你去泰和宫,替哀家走一趟。天子上心政务,如今可是累乏着。你是他媳妇,你得多关心关心天子。”
“至于寿康宫,哀家这儿留下来。”万蓁蓁吩咐了话。
有皇祖母的话,皇后没拒绝。只是应了。在心头,皇后当然是乐意多跟天子亲近。
新婚夫妻,哪可能不腻歪。或者说,对于皇后而言,她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跟天子培养了感情。
寿康宫正殿里。
万蓁蓁一来,挥退了侍候的宫人们。哪怕是郭太后的心腹,也让万蓁蓁挥退了。
万蓁蓁瞧着晕睡着的儿媳,她就静静的坐着。
一直等着郭太后醒来。
郭太后唤了一声亲信,却不等来回应。目光一移,郭太后瞧见了婆母。
“母后。”郭太后唤一声。
“是哀家。”万蓁蓁应道。
“……”二人之间,一时沉默。
郭太后不想讲话,万蓁蓁却有兴致,她说道:“济孝媳妇,你还得好好养了身子骨。郭氏一族,唉……”
万蓁蓁一声叹息。
“郭氏一族如何了?”郭太后问道。她的神情很着急。
“郭氏一族谋刺圣驾。天子虽心善,可国法不容。郭氏成年男丁,已按律尽数斩首。未成丁与妇孺流放北疆苦寒之地。唉。”万蓁蓁又是一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