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万蓁蓁睁开眼睛,她就瞧见高暻一直在瞧着她。
“二郎,你醒了,怎么不唤醒我。”万蓁蓁嗔怪一回。
“瞧你睡得香,就不忍心。”高暻实话实说。
万蓁蓁起身,先去拿饭。她陪着高暻一起,二人一道用一餐。尔后,万蓁蓁又送上一碗苦药汁子。
高暻没拒绝,待用过药后。
“感觉这药效不错。人也精神了,也许就快要痊愈了。”高暻这话说的,貌似是期待有,真相嘛,他自知。
“来,二郎先食一颗蜜饯。甜,压一压嘴里的苦味。”万蓁蓁递上自己做的蜜果子。高暻没有拒绝。他食了一颗在嘴里。
“甜甜的,很不错。”高暻夸道。
二人一起聊天。在畅想未来时,高暻说道:“真想今年冬日,我们一起看雪。”
“到时候二郎痊愈了,正好,我们一起漫步赏景,同沐一场酣畅淋漓的风雪。”万蓁蓁笑道。
“好。”高暻答应。
二人说说笑笑。良久后,高暻问道:“子懿,抱歉。一直以来,我都让你避开我的亲人,你一定很委曲吧。”
“不会的。”万蓁蓁回道。
“互不相识,不染因果。二郎,你的心意,我都懂的。”万蓁蓁真的懂。世族之善,善待自己。上位之恶,恶在帷幕之下。
高暻伸手,他握住万蓁蓁的双手,说道:“我害怕,真害怕。”
“我给兄长写信了,求他护你一程。”高暻说道。
“他打小最疼我这一个弟弟,他总会顾念我的一点子念想。子懿,若我不在了,你替我看遍诸般美好景色,尝遍诸般美食佳肴,答应我,可好吗?”高暻说道。
第40章
“好。”万蓁蓁握住高暻的双手, 她肯定的回道。
“太好了。”高暻笑道:“子懿,某些时候真觉得你是我的眼晴,我的耳朵。你替我瞧过, 你替我听过。便是将来……”
话至此,高暻停顿一下后,又说道:“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聆听你的述说, 恍如亲身经历一般无二。”
“子懿,我们盟誓,说到做到。将来我有万一, 你做了我的眼睛耳朵,可否?”高暻笑问道。
“好。”万蓁蓁觉得此刻的眼睛里添上一份酸涩,她眨一眨,尽想掩去那一份酸涩, 她答应了。
春日,明媚时节。
长青山上, 林木荫荫, 山花盛开。万蓁蓁觉得偶然吹过的风里带着凉意,就像是要冻结了人的灵魂一样的凉, 凉的刺骨。
燕京城, 皇宫,宫廷内苑,金粟宫。
杨惠妃很生气, 今个她落了体面。在昭阳宫请安时,她跟婉嫔穿着同一款宫装,一样颜色, 一样刺绣。
即便有略微的细节不同,依然掩不住二人撞衫。一款宫装, 这挺要紧。毕竟一旦撞衫,谁丑谁更尴尬。
杨惠妃一直挺骄傲自己的家世容貌,还得意着诞下宏治帝的长子。
奈何宫廷内苑,不闻旧人哭,但见新人笑。
杨惠妃是旧人,婉嫔是新人,还是天子和皇后一起抬举的新人。
“婉嫔很得意啊。”杨惠妃心头愤愤,语气不善的说道。
“娘娘,婉嫔就是一个狐媚子,尽会使坏。”杨嬷嬷跟主子站一条阵线,对婉嫔宇文若曦骂骂咧咧。
“奴婢已经差人打探过,嫔婉今个是特意穿的紫牡丹宫装,娘娘,婉嫔一准儿就是故意的。她想踩了金粟宫的体面。”杨嬷嬷禀话道。
“哼。”杨惠妃冷哼一声。
“可查出来哪个绣娘替婉嫔做的紫牡丹宫装。本宫指着背后之人。”杨惠妃问道。
“不过是长寿宫使些银钱,绣坊里的小绣娘干的蠢事。”杨嬷嬷回道。
“寻个法子,把那绣娘的手折了。本宫总要向婉嫔打一个招呼。她做初一,本宫就做十五。”杨惠妃说道。
“诺。”杨嬷嬷应道。
金粟宫的隔避,长寿宫里。
婉嫔一回寝殿就换了衣裳。她说道:“这一身的紫牡丹真丑,杨惠妃的眼光真差。”
宇文若曦长得美,说话时刻薄一点,还是不减半分姿色。
“殿下……”陪嫁嬷嬷小心说道:“这般挑衅怕是容易与杨惠妃结仇。”
“不与杨惠妃结仇,便要跟皇后娘娘结仇。嬷嬷,本宫总要挑一个软柿子捏一捏。金粟宫与昭阳宫,本宫选了边儿站,落子无悔。”婉嫔回道。
宇文若曦没得选,或者说贾皇后递来的橄榄枝,宇文若曦接下了。投名状呢?
宇文若曦总要交上去。交上去了,她才能得着贾皇后的帮衬。
宫廷内苑,姐妹情深不可信。可在异国他乡,宇文若曦这一位敌国公主和亲,在敌国皇室做嫔妃,她总要攀一根高枝儿栖息安顿。
高太后的寿康宫,宇文若曦是使足法子,不见半点儿效果。杨惠妃吗?对婉嫔是敌意十足。
盘算来盘算去,宇文若曦没得选。至于独成一派?宇文若曦倒想。奈何被现实敲打一回后。宇文若曦不敢想。
在外人眼中,她挺得宠着。酸甜苦辣,唯有自知。
宇文若曦自知,她不是真得宠。而是压根儿没有圣宠。
宏治帝对于她这一位魏朝公主貌似宠爱,这是表面风光。实则帝王从来没碰她。入宫这些日子,宇文若曦从来没有侍寝过。
至于说出去?宏治帝有皇后嫔妃和皇子。
事实一摆开,皇帝没问题。搁世人眼中,谁又出问题。反正肯定不会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