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就是二十文了,老太太犹豫,无奈小孩儿太能闹,吵吵得她脑仁疼,还是打开手帕数了二十文出来,买了十个花卷。
小孩儿倒也没吃独食,立马分出一个给老太太,期盼地道:“奶你快尝尝,可好吃了!回去给爹娘爷爷也尝尝。”
老太太顺着他的意思咬了一口,这才惊讶地笑了,“还真好吃。你们这心思挺巧啊,以前咋没人这么做过呢?加点油盐,这味儿一下就不一样了。”
沈云萱趁机宣传,“我就喜欢个吃,没事儿瞎琢磨,还爱看什么游记啊食谱之类的书,慢慢琢磨出来的。以后还做其他东西,到时候您再来尝尝。”
小孩儿第一个问:“你会做啥?姐姐你还卖啥呀?”
沈云萱说道:“用姑鸟、桔子、没籽儿的山楂做的糖葫芦啊,绿豆糕啊,京城那边的驴打滚,山东的蜜三刀,江南的阳春面和炒饭,还有些小麻花、炸臭豆腐、米花糖之类的,现在摊子还没坐起来,等以后有了固定摊位,我都做出来卖。”
不光小孩儿吞口水,周围不少大人都听得馋了,有人茫然,“这都是啥啊?别的地方的吃的?驴打滚是啥?那驴在地上打滚咋还能吃呢?多大个玩意儿啊?”
沈云萱比划了一下,“每块就拇指肚这么点,软的糕点,裹上粉料,很好吃的。我也不知道为啥叫这个名,是在书上看的。”
“姑娘你还读书啊?你认字啊?”这件事比会做吃的惊奇多了,乡下姑娘哪有认字的啊?
沈云萱点头道:“从小就听别人读书认字,慢慢就会了。”
“这都能会?这也太牛了,我二大爷家的小哥在学堂读了好几年还啥都不会呢,姑娘你可真厉害。”
普通老百姓想混得好可不能惹读书人,沈云萱笑道:“学堂里教的都是考科举的,是大学问,当然难啊。我这只是认认字,学些做吃食的法子,很简单的,比不上他们。姐姐你要尝尝花卷吗?真的很好吃。”
搭话的妇人已经三十岁了,嫁人多年,突然被叫“姐姐”,脸腾地就红了,忙说:“给我拿两个,我带回家吃。”
“好。”沈云萱扫了眼四周,幸好大家逛街都会带着篮子,不然买的多了还没法拿呢。
无论是新奇的油盐花卷,还是读书认字的乡下姑娘,都很吸引大家的注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少人掏钱买了花卷。沈福和白杏花也从刚开始的局促变得越来越自在,甚至主动开口吆喝起来。
沈云萱见他们这上了轨道,就和吴老太去买东西了。走出人群,吴老太心情还有些激动,“少说卖出去五十个花卷了,那就是一百文钱啊。把咱带来的二百个都卖出去就是四百文了,去掉用料,差不多……”她凑近沈云萱耳边悄悄说,“差不多四天就净赚一两!我的老天爷!咋能赚这么多呢?”
沈云萱笑笑,“自古以来,经商都是最赚钱的,说起来容易,但首先要天天都卖得出去,还要看会不会刮风下雨,肯定有时赚得多有时少,不过总的来说比扛大包帮人洗衣服盖房子啥的多多了,我爹娘也能安心卖吃食了。
咱俩呢就在家做,下回不跟着来了,也算锻炼锻炼我爹娘。”
“锻炼他们?”吴老太一想就明白了,感慨道,“好孩子,本该是他们培养你,教导你,如今却是你在教他们了,苦了你了。”
沈云萱牵住她的手笑道,“姑奶,我可不苦。我觉得如今的日子很幸福,家里三个长辈都是真心疼我的,心里甜了,就干什么都不苦。我爹娘是性子软了点,但像他们一样真心疼爱女儿的有几个呢?”
确实,村子里需要劳力,需要男人,重男轻女是再普遍不过的现象了。因为姑娘家嫁出去确实就很少再回娘家了,要是想帮娘家那是要被人骂的。所以家家都需要男丁,男丁越多,下地干活的劳力就越多,出去扛包干啥挣得也多,家里才能兴旺起来,这是没办法的事。
对此起来,沈福和白杏花确实很爱闺女。不说别人,就说沈老大沈财,看似对沈云莲挺好,那也只是不想让大房吃亏,并不是疼闺女。因着刘氏生沈云莲伤了身子,他们两口子不能再生儿子,他们有时候还会把怨气发泄到沈云莲身上,朝孩子发脾气。
不过大多数子女重视的也是长辈给多少好处,能帮自己多少忙,而不是长辈多疼爱自己。像沈福和白杏花这样,护不住闺女,换成别的孩子恐怕要埋怨他们,
沈云萱却很珍惜他们。吴老太瞧着这一家三口,心里暖融融的,感觉他们能成为一家人真是天定的缘分,她也是重感情的人,这过继没错,他们合该就是自家人。
沈云萱带吴老太去买了很多糖、盐,还有各种各样乡下人基本不会买的调料。吴老太瞧着有好些都不认识,估摸着是沈云萱在书上看到的,也没多说,只提醒了一句,“可得小心着点,别药着人。”
这是卖吃食最重要的,新鲜的东西固然好,万一因为没学过做错了,把人药着可就麻烦了。
她们买了一堆东西正要回去,迎面碰上了沈忠,他低着头略佝偻着腰跟在李耀升身后,陪着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吴老太一愣,“诶?那不是沈家耀吗?他干啥呢?咋瞅着像下人似的?他不是去给人当书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