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鸡鸣的时候沈云萱起来,全家人也都跟着起来了。前两天他们有点不适应,不知道该干点啥,如今已经能默契地在沈云萱身边帮忙了。如何放调料他们不会,但他们会捏花卷。
沈云萱问过糖三角和豆包都卖得还行但卖不光,就减少了一点,变成各二十。然后剁猪肉和野菜,加上油盐酱醋等调味料,调好了包子馅,蒸了一大锅包子。
包子不大,每个是小孩拳头那么大。王杏花纳闷,“这包子咋这么小呢?还没人家一半大。”
沈云萱说:“小就可以卖便宜点了啊,县里的大肉包十文钱一个,咱们这个就卖五文钱。虽说比人家一半还小一点,但咱放的肉足,还是我的秘制肉馅,更好吃。五文不多不少,刚好能让人愿意掏钱尝尝。两个人合买,一人两文一人三文,让他们自己掰自己分。
爹,娘,你们饿了就吃肉包,顶饿,能补身子,还能让别人闻着味儿知道咱家包子好吃。”
沈福和王杏花知道她是变着法的想让他们吃好点,都
笑着点头,一口应了。
早上他们就是吃的包子,用一点盐拌了一碟黄瓜丝,味道顶好。
沈福和王杏花吃得好睡得好又挣了钱,精气神都起来了,走在路上背脊笔直,有说有笑的。
沈老头远远迎面走过来看见他们,冷哼一声,“不孝的东西。”
沈福脚步一顿,王杏花顿时紧张起来,没了笑容。沈福见状,忽然意识到他的任何反应都有可能害妻子和女儿难过,深吸口气抬脚就从沈老头身边走了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给沈老头,还在和王杏花商量要不要去码头。
沈老头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着他们俩,他们确实有说有笑地走远了,就像不认识他。这么多年,这还是三儿子第一次无视他,气得他脸黑如墨,手都发抖了!
“畜生!逆子!不孝子!”沈老头咬牙切齿地骂。
旁边院门打开,张礼山和秦氏走了出来,秦氏打了个招呼,“沈叔,这是咋了?”
张礼山眼尖地看见沈福他们,抢先道:“娘,你看,是师父的爹娘。我该叫啥啊?是不是叫‘师祖’和‘师祖母’?他们真勤快,这么早就去干活,我看他们是村里最勤快的人了,才能教出那么好的师父。
对了娘,你等等。”
张礼山突然跑回院子,没一会儿就拿出个草帽戴在秦氏头上,叮嘱道:“娘你下地干活一定要多休息,注意身体。活是干不完的,身体才是顶顶重要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野菜,不吃肉也没事,不能让你为了这个太辛苦。
师父教我的,做人要孝顺,要三观端正,要关心家人,这样家里才能兴旺。欺压一方去滋养另一方是没有善报的,早晚完蛋。”
秦氏差点笑出来,这不是当面内涵沈老头吗?又有点尴尬,她实在没干过这种事,便匆忙点点头,算是应了,对沈老头说:“沈叔,我送孩子去读书。”
沈老头被一个小孩子说道,面上挂不住,冷着脸道:“读书要到正经学堂才行,跟着个女子读什么书?你们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秦氏脸色不太好看了,“沈叔,将来我自会送孩子去学堂,不过如今刚启蒙,我认为云萱教得就非常好,比那去学堂的孩子学得还多,才两日都会背诗习字了,道理也明白不少。咱农户人家,读书不就为了这个吗?云萱收的束脩还少,她要是个男子啊,我看她在村里开学堂都行。”
沈老头一甩袖子,“荒唐,她就算是个男子也没考上秀才,能开什么学堂?误人子弟。”
张礼山不乐意了,“师父教我们没有理据不可胡说八道,怎么你比师父大这么多还不懂这个道理?我娘都说了跟着师父学到的比学堂多,你还在说男女之别、说功名,是你太看重那些虚名而忽视实力,怪不得师父在你家十几年,你都没发现师父的厉害。
而且,你说的什么难养不难养的?最难养的不是那些考不到功名又不干活的书生吗?全家累死累活供着,花费银钱无数,说不定还要养一辈子,那才真是难养呢!想必沈爷爷深有体会。”
说完这些话,张礼山连忙拉着秦氏跑了,把沈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个兔崽子,竟敢说家耀最难养?当着他的面嘲讽他!
还说学了什么礼义廉耻,连最基本的敬老都不懂,沈云萱就是在误人子弟!
沈老头脚步一转就快步朝里正家走去,他要制止这荒唐的教书行为,这分明是沈云萱收买人心,想让大伙和沈家对着干。
沈老头一进里正家就见里正牵着六岁的孙子往外走。里正笑道:“大清早的怎么上这来了?有事儿?”
沈老头气闷道:“里正,不管什么时候,下一辈都是咱村子兴衰的关键,是最重要的。如今二丫那臭丫头胆大包天,竟敢忽悠大伙把孩子送她那去读书,还收束脩。这不是坑蒙拐骗吗?是要下大狱的啊!
您快去管管,刚刚那张狗剩都敢对我不敬了,往后还知不知道尊老爱幼?还能做个好人吗?二丫就是误人子弟,可不能让她这么下去。”
里正冷下脸,如今沈云萱可是和他老姐姐是一家子,沈云萱要是下大狱,他们一家名声都完了。这沈老头什么玩意儿?张嘴就往小姑娘头上扣罪名,那还是亲孙女呢,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