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74)
十五倍于敌。
第三着棋,祭台。
祭台始终坐落在不远的地方,隐藏在黑夜里,遮蔽火光,不露行踪。
如果是白日天光明盛之时,从白兆睿所在的位置,就能清晰看见那座祭台。
若是骑马疾驰,不过数息,就能抵达。
都啰耶在祭台上。
那就一定是李元阙此行的目标。
用木头搭建的祭台,若在黑夜中凝神细看,已经能看到细微的火光。
里面的人早在白兆睿放出火矢之时,按照约定撤掉部分顶层木板,暴露祭台上的火光。
当李元阙在伏击不成、反遭埋伏后,会作何打算?
本就兵力悬殊,如今计划全盘败露,想必定是人心惶惶。
一片慌乱之中,若李元阙正好发现不远处的祭台位置,而此时身后还有骑兵穷追猛打,这个时候,他会有多少时间来细细思量?
他会力求速战速决。
发现祭台后,李元阙定然会狂喜,来不及思虑周全,就率领强骑,向祭台冲锋。
那么,祭台之前,就是李元阙的葬身之地。
第四着棋,刀索暗阵。
祭台背靠两面荒山,一面临泽,能接近的方向,只剩下为东面。
而唯一的面东方向,地面早已牵起了锋利的刀索。
黑夜是最好的伪装,地面上的陷阱,仓促之中更是难以分辨。
当李元阙被追赶至此,这一队骑兵就会将自己以巨大的冲力,送入一道道刀索中。
马匹飞驰,撞上刀索。
刀索横切入骨,马腿会当场飞离。
那怕马腿覆钢甲,能侥幸不被当场隔断,也势必要重伤骨折,在此连人带马翻个跟头。
坠了马,碾上刀,再受了伤。
即使是铁鹞子,也不足道哉。
第五着棋,五百枪兵。
在刀索阵后,离祭台最近的地方,这里埋伏了一队长-枪兵。
长-枪克重骑,正是铁鹞子的克星。
若能出其不意,杀伤更是巨大,等冲过刀索后,若仍有骑兵保有战力,到了这一步,就是一个都别想逃。
更别说三遇伏兵,李元阙定军心涣散,心无战意。
第六着棋……
祭台之上,虚陇正凝神擦拭着自己最趁手的武器——一柄用了十数年的剑。
剑锋锐利无比,一滴滴血液从刀刃坠落。
刃身如镜,火焰跳跃其上。
只看虚陇试剑后,都啰耶留在地面上未干的血,就可知其一二锋芒。
等早晚子时交接之时,就是动手生祭都啰耶的时刻,把人连同这些阴符一起烧了,他便算完成皇上的旨意了。
那时,他便会提着这把剑,走下祭台,加入对李元阙的围剿。
白兆睿有帅才,武艺出众,但,他绝不是李元阙这种绝顶高手的对手。
他的作用是将李元阙拖住、反复消耗,灭其铁鹞子精锐,一直拖到虚陇加入。
等虚陇、白兆睿回合之时……
纵使李元阙可做千人敌,也必死无疑。
而根据铁鹞子手持照明火把,正全速奔袭的方向……
想必很快,就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声了。
……
祭台下层。
刀尖正在光渡的身体上打着圈。
扎下去,他会乖乖听话吗?
王甘还在思考的时候,光渡似乎已经认清了局势。
他变得合作起来。
光渡声音微颤,连着长长的睫毛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颤动。
“我的本名,宋沛泽。”
“哪两个字?”
“沛泽雨霖的……沛泽。”
天边闪过的一道雷光,如一把利斧劈开黑压压的乌云。
未闻雷震,已见雷光。
一场大雨就要下来了。
北地干旱,这片土地上,沙漠绵延万里,雨水贵如金油。
沛泽雨霖,滋养万物。
此是天意恩赐。
“沛……泽。”王甘品味这两个字,“倒是一个好名字。”
他将手中飞刀随手甩出去,擦着光渡的腿,扎在地上。
刀片割开衣物,在他的腿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缓缓渗出血迹。
而他刚刚被割裂衣袖、露出来的手臂,还有一片逐渐变得青紫的瘀痕。
这是王甘掐出来的印子。
“下一个问题,你的父母兄弟,是何身份、来处?”
王甘身蹲在光渡身边,用寒冷的刀尖,压在碎裂的衣料边缘上打着转。
向上挑,挑破衣服,逃离不开一点点剥开的羞辱。
向下压,肉裂骨突,逃不脱鲜血淋漓的皮肉之苦。
“我并无兄弟……父亲是宋国商人,祖籍河东,因商队定居于夏,我娘亲是凉州平民,如今父母俱已亡故。”
王甘定定的看了光渡一会,像是在判断他话中真假。
然后他在光渡的深褐色瞳孔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恐惧。
这是极稀少的、能在光渡脸上见到表情。
王甘突然就笑了,“接下来,说说你是怎么杀人的吧?你连张弓都拉不开,见把刀都会发抖,更别说你这见血就晕的毛病,你能杀人?哈,你拿什么杀人?”
“怎么杀的,嗯?”王甘在他耳边,吹着气嘲笑道,“你长成这样,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生来就是该被锁在床上的玩物,你还会杀人?”
“难道是……拼了命的服侍,把你身上的……榨干了?还是说,是有人弄你时太过兴奋……”
乌云浓重,一道雷划破夜穹。
暗雷无声。
而光渡卧于地面,却从自己的骨骼血肉间,感觉到地面些微的震颤。
王甘眼中闪烁着奇特的光,恶意道:“……然后他死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