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祭品今天和恶鬼贴贴了吗(17)
可是一想到那只恶鬼,云生就很不是滋味。
薛正君脸色不太好看,他现在风头正盛,没有谁敢当面这般了当直接地拂了他的意。与他同坐的几位官家正君偷偷发笑,上翘的嘴角让他更加不悦了。
“正君思虑周全,云生前几年因为生了场病,的确不常出来走动,不过我想大家很快便能混熟了。”陈均连忙出来打圆场,算是给薛正君一个台阶下。
大家相继无言,只听见下首的几个小辈窃窃私语。
铁蹄哒哒,云生坐着马车回程,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表现的好不好,不过好像是搞砸了,但所有这些,都抵不过对恶鬼的烦忧。
他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
“看路!”
随着一声怒斥,马车骤然停下,云生被惯性拽了个趔趄,连忙扶住车壁。
马儿嘶鸣,尖叫低吼,外面好像很乱。
“前面是怎么了?”
云生撩开车帘,探出头去。
满地的鸡蛋液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白菜帮子、烂菜叶子混作一团,前面两个人扭打在地。
车夫自知惊扰了车上的贵人,下马赔礼:“公子,前面有人闹事,我们换条路走吧。”
云生轻轻点了点头,余光却瞥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第14章 夺城
下颌骨上的那一颗小痣明显至极,那人像是有所感应,泪盈于睫的小脸转向云生。
这人他确实认识,他是云喧,是刚刚嫁为侍郎的云喧。
只不过这次他顶着一张满是刮痕的脸,抱着一盆臭鸡蛋在和对面那个同样狼狈的男子扭打。
“扔点银子过去。”
云生心中纠结了几番,最后还是这般吩咐车夫,毫无留恋地阖上帘子。
车夫不敢不遵,躬身一礼后很听话的扔了块大银锭子出去。
在闹市区扔下将近一年收入的银子会引起怎样的骚乱显而易见。
“银子!是银子!”
“快抢啊!”
“是我的,给我,快给我!”
马车转头,渐渐消失在街角,集市上飞奔争抢银两的人群却仍然鼎沸。云喧被夹在人群里撞来撞去,手里刚抢过来的臭鸡蛋也不翼而飞了,衣襟被撕扯拉开,再被臭汗黏住贴在身上,还有趁机揩油的摸他几下屁股,总之乱糟糟卷成了一团。
云生的小动作池天镜都知道,小到他今天哪些菜多吃了几口、偏好什么茶叶,更别提像云生出门和谁说了什么话,认识了什么人这种稍微大一点的事了。
反正他做什么都可以,池天镜愿意为他兜底。
但他这边的事反倒有点棘手。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两块流落于其他地界,目前还没有消息。”
司音言语温和,眉眼多有几分多愁善感,他把所有搜集到的纸质材料交给池天镜。
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抚过凤凰尾羽断裂的瘢痕,轻捻玉石碎沫,沉默不语。断纹大横大竖地把整块太子大印切成了三分,而现在他手中的只剩下了有凤凰尾羽那一小段。
“天雷击碎,流落他界。”
“的确是个合适的借口。”
池天镜沉默半响,突然发声讽刺。
“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天雷会劈天道认证的那块大印说不定是想提醒你什么。”
司音淡淡道。
“北国的暗线曾告诉我,这半年来出现过太子的气息,你既没有去,那只可能是太子大印了。”
司音看着池天镜道。
“反正十年一次的拍卖会即将开始,我准备遛一趟。”
池天镜随口一提。
“可惜我身在禁宫,天帝禁制,无法迈出大门半步,哪有半分从前光景?这庭前花开花落十几载,现在一看,好像什么都没留住。”
司音语气颇为惋惜,端着茶杯遥望庭前。
“天帝不能奈何我分毫,也探测不到我的踪迹,我常来就是了。虽然现在解不开你的束缚,但这天宫大门多进出几次也不算什么。等我拿到完整的太子大印,就救你出来。”
池天镜拍了拍他的肩,安抚略有些沉闷的友人。
二人闲聊了几句,司音突然发问:“还记得程禹吗?”
池天镜的手一顿,收敛了微笑,闭了闭眼睛,眼前浮现出的全是那场战斗的血色浮影。
“殿下!先遣军团遭奇袭伏击,折损大半,前面已经顶不住了……”
“末将甘愿深埋此地,护佑天界一方太平!”
“臣等誓死追随殿下,但恳请殿下请先行一步……”
宽大袖袍里的手攥了又攥,衣袖都被捏得起了褶。
池天镜怎么会忘了他。
当年他们在政坛上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私下碰上了也少不了一顿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势力上难免相互撕扯。
直到他出兵征战,程禹掐断了他与天界的联系,试图给他扣上谋逆的罪名,借势断供他八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阻止他夜袭魔族十九州,还要通敌做埋伏,造成整整六十六万人的死亡。好在有神威镜支撑,才拼死赢了那一仗。
这是令池天镜最为心痛的暗伤。
可回来之后呢?
程禹只是被夺了职权,减了薪,禁了足,再借着天帝恩宠扶摇直上。池天镜的确可以针对程禹的派系做出针对性的打击,可天庭三大派系本就呈三足鼎立之势,若是哪一方失了领头,就会立刻失衡,这对因为政斗衰微的天庭几乎百害而无一利。
池天镜何尝不知这个道,可程禹凭什么富贵逍遥?只能是他亲自动手把文青派的奸佞小人拽下马,替他清门户。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除了他就坠下了绝情崖,程禹仍旧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