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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110)

“是吗?”

“王爷平时连自己都不怎么在意, 从前属下只见他关心过世子。”

喻君酌闻言不由想起了周远洄颈间和虎口的伤疤,他猜想对方身上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应该有更多这样的伤。

“王爷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他问谭砚邦。

“王妃说的是哪一处?”

“就是……这里。”喻君酌指了指自己虎口的位置。

“那道伤好像是迎面被长刀砍了一下,幸好王爷钳住了刀锋, 不然只怕一只手就没了。”谭砚邦说起战场上的往事,话便多了些:“王爷的伤最凶险的还是脖子里那一处, 当时我远远看着, 心都凉了,还以为那一刀下去会要了王爷的命。”

喻君酌没上过战场, 但他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有多惊心动魄。

两人在廊下候着,谭砚邦滔滔不绝, 恨不能将自家王爷过去在战场上的高光时刻都朝王妃描述一遍。喻君酌安静听着, 脑海中不断描摹着周远洄浴血奋战时的情形。

直到屋内传来动静, 蒋太医行完了针。

“如何?”喻君酌问道。

“王妃且放心, 王爷暂时性命无碍。”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无不松了口气。

“那王爷什么时候能醒?”喻君酌又问。

“这个不好说,下官虽然也解过一些毒, 但这忘川之毒乃是东洲三大奇毒之一,没有解药无法彻底解毒。”蒋太医道:“万幸王爷的伤口是在手背上,且伤得不深,中毒后府里的大夫又替王爷放过毒血,否则别说是下官,就是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只怕也束手无策。”

喻君酌一颗心刚落下,闻言又提了起来。

“可是东洲人说忘川没有解药,王爷的毒岂不是……”

“东洲人并未撒谎,忘川没有解药,是因为制毒的人已经不在人世,并未留下解药。若是找到能制出解药的人,这解药自然就有了。”蒋太医说。

“那谁能制出解药?”

“下官也不知。”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不说话了。

若是无人能制出来,这解药还是等于没有。

喻君酌最快恢复了冷静,没再纠缠解药的事情,而是问道:“蒋太医,你方才说王爷暂时性命无碍,也就说你有法子帮王爷克制毒性?”

“是,这忘川的毒性虽然强,但王爷没伤在要紧地方,且处置得当。下官只要为王爷行几次针,便可将毒性暂时控制住。”

“多久?”喻君酌问。

“几个月吧。”

“几个月?”

“三个月。”

三个月。

如果他们能想办法在三个月之内找到制出解药的人,周远洄就有救了。

“眼下最棘手的还有一事,下官虽能暂时保住王爷性命,但那毕竟是忘川之毒,多少还是会对王爷有些影响。具体是什么影响现在还不好确定,可能得等王爷醒了再看。”蒋太医道。

“可能会有什么影响?”一旁的谭砚邦忍不住问。

“下官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中了忘川之毒侥幸活下来的人,有可能会变得痴傻,也有可能会残疾,口不能言,目不能视……都不好说。”蒋太医道:“但是王爷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好,兴许不会太严重。”

一直守在旁边没有吱声的刘管家,听了这话感觉天都塌了,差点当场老泪纵横。那可是他家王爷啊,蒋太医说的任何一种情况落在王爷身上,他都无法接受。

喻君酌反倒平静地多,他提步走到了榻边。榻上的周远洄依旧双目紧闭,但面色已经好转了,唇上和眼底的青黑也淡了许多。

“只要保住了王爷性命,其他的等王爷醒了再从长计议吧。”喻君酌说。

“王妃说得对,说不定王爷吉人天相呢。”刘管家忙道。

喻君酌倒不是不在意,他只是做过最坏的打算。如今得知周远洄性命能保住,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安慰了。

周远洄一直到午时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刘管家生怕喻君酌再累病了,好说歹说劝着他去睡了一觉。

自从周远洄中毒昏迷,喻君酌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如今得知对方性命无碍,又有蒋太医在旁守着,喻君酌没再硬撑,找地方睡了一觉。

许是熬了太久,躺下以后他觉得十分疲惫,手脚都跟灌了铅似的。

迷迷糊糊中,喻君酌感觉鼻尖微痒,像是有一只手在抚过他的脸。那只手粗糙,温热,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唔!”喻君酌抓住了那只手。

“疼?忍着。”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喻君酌睁开眼睛,发觉眼前的人是周远洄,不由一怔。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周远洄问他。

“王爷,你怎么……”喻君酌眸光扫过自己的手腕,这才看清上头满是伤痕。

他骤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梦,他又梦到了上一世那个晚上。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破相就不好了。”周远洄手上抿了药膏,在他鼻梁和眉骨的伤痕上轻轻一抹,看上去很有耐心。

大概因为在做梦,喻君酌感觉不到疼。

“王爷,你为什么要救我?”喻君酌忍不住问。

“你死在淮王府门口,明日京城还不知道怎么传呢,届时说不定又要算到本王头上。”

“那为何是王爷亲自给我上药?”

“太晚了,小厮都睡了,懒得叫起来。”

喻君酌知道这是在做梦,所以梦里的答案多半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于是没再继续追问,只安静待着看周远洄帮他抹药。

“好了。”周远洄抹完了药起身要走,却被喻君酌攥住了手。他也不挣扎,任由少年在他虎口的伤疤上轻轻摩.挲着,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