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遇王君(12)
“是何重创?!”
“被剑刺穿了胸膛……”风音皱了眉,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刺出那一剑的人。
“……王君体内有毒……”她的眼泪便要掉落,悔极了曾经受制于江之衍,“我通医,也知晓这毒,已经想尽办法替他解了些许,只是,他体内还有另一种毒,我不清楚是何时中的……此毒顽烈,我解不了。”
那个男人没再说话,风音只听到他极度压抑的喘息。
“阁主……”追影看他如此,提醒道:“公子情形不好,当务之急,先带出去好生医治吧!”
那个男人重重闭了下眼,用锦被将谢经年裹住,抱进怀里起身就走。
“王君……”
追影回头看向风音“姑娘,公子在此必然会失掉性命。你若顾及他,便不要声张,让我们带他走。”
“我跟你们一起走,请让我跟着王君。”她擦干眼泪,坚定说道。
“敢问二位是何人?”摇晃的马车上,风音轻声问驾车的追影。帘子内那个男人抱着谢经年坐在里面,尽管面色焦灼慌张,仍然难掩气度非凡。
“姑娘不必多问,总之阁主是公子的故友,定然护他周全。”追影答。
风音点点头。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那座灯火通明的府宅在身后愈来愈远。
“阿离!”马车内传来男人的低吼声,风音慌忙掀开帘子矮身进去。之间谢经年眉头紧皱,伏在那人怀中痛苦喘息,暗红色的血不断从唇齿间呕出,原本雪白的面孔如同花期到了尽头。
“阿离,坚持一下……”那人开口,音色里都是轻颤。
谢经年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一下,吐出一大口血,便软了身体,完全没了气息。
风音吓得忘了动作,傻傻愣在那里掉泪。那个男人颤抖着手去試他的鼻息,瞬间额角青筋暴起,“不会!阿离!回来!”
夜半时分,崇王府终于慢慢寂静下来。
送走了觥筹交错的宾客,薛景衍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松动。云冀一直站在他身侧,刚想同他说些什么,就见他满身酒气地冲着无咎倒过去。
“侧君,殿下醉了。”无咎接住他的身体,低声回禀,“先让殿下安置吧。”
云冀微微笑道,“送到我房里去吧。”
“殿下酒醉,恐有唐突。不若先回暖阁休息。”
“今日是我与殿下新婚誌喜,”云冀眉尾轻挑,“自然是要宿在我房里,懂吗?”
无咎轻轻点头,扶了一把薛景衍,低声道“是。”
红烛高燃。罗幛深深。
薛景衍倒在一片红色的温衾软被间,呼吸沉重而绵长。
云冀宽了衣衫在他身边坐下来,抬手去摸他的眉眼,慢慢流连到胸口衣襟处,正欲去解,被薛景衍在睡梦中捉住了手,拽躺在身边,随即翻身,胳膊将人压的严严实实。
无咎抱着剑守在几重房门外,面无表情。
可是他却外想,这一夜对于有些人来说,会是多么漫长难熬。
翌日清晨,细雪纷飞。
薛景衍醒来,发现身侧空空。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唤无咎进来,“侧君呢?”
无咎听他的声音冷冷淡淡,低头按着太阳穴,脸色也是没睡好的难看,低声道“去给王君请安了。”
薛景衍抬眸,脸色愈发难看。
薛景衍阴沉着一张脸穿好了衣衫。
他到栖月阁时,云冀正背对着他站在紧闭的大门前,身上落了些薄雪,身边唤作阿秋的近侍在扣门。
薛景衍将脸色温和些走上前去,“大清早来这里做什么?不怕冻着。”
云冀闻声,薛景衍已走到他身边。
“按规矩,今日我是要来参拜正君的。昨日他不出席酒宴,想必已是对我不满,我便更得来好好问安。”
薛景衍极轻地皱了一下眉。
“来了这么久,怎么还在外面站着?”
“回禀殿下,”开口的却是阿秋,“我们扣门数次说明来意,一直无人会。因而侧君才在外等候。”
他低着头,没有发觉薛景衍在他身上一瞬而过的冷厉眼色。
“殿下?”云冀握住他的手。
薛景衍这才对他一笑,“外面冷,我们回去。”
“那……?”
薛景衍转身向后走,冷冷道:“他既不识好歹,你也无需会。”
云冀没说话,只是跟上来,拉住了他的手。薛景衍顿了一下,反握住他,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对无咎使了个眼色。
第16章
风音一行人在天色熹微时才在一户富贵人家落脚。主人像是等了许久,见到他们先是恭敬行礼,“参见阁主。”
“勿需多言,把沈无书找来!”
他脸色铁青,急匆匆往暖阁里奔去,怀中清瘦的人软如无骨一般,无声无息只露出雪白的侧脸。
“萧云迟,你脑子有问题要我给你扎几针是不是?这才什么时辰,不叫人睡觉了?”
风音闻声回头,只见一个面容清朗的年轻男子拎着个药箱,皱着眉走进来,满脸不悦,话中也是极不耐烦。
拜他所赐,风音终于知道了这位“阁主”的名讳。
“沈大夫。”追影接过药箱。
“阿离不太好……”萧云迟失魂地转过身来看他,“你快给看看……”
他身后是谢经年那张毫无生机的雪白的面孔。沈无书见他这般,也不再多言,立时上前去搭谢经年的脉。
不过片刻,他的眉几乎要拧成一个结,“打开!”他冲追影说道。
追影会意,立即将药箱打开麻烦他面前。
沈无书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从药箱中取了几支针,行云流水一般在谢经年的几个穴道上刺下。又从袖中取了枚小瓶,倒出一粒药给谢经年服下,可后者意识尽失,完全无法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