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天(164)
魏顺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子,这……”
见主子点头,他连忙上前高呼:“皇上驾到!”
宫墙内的人瞬时惊了,贤妃立即让嬷嬷带公主下去整理一番再抱来见皇上。
谢元叡踏入寝宫大门时,见贤妃上前相迎,盈盈笑着对他说:“臣妾以为皇上公务繁忙,得晚上才来呢。”
谢元叡:“朕去看了一眼太后,顺路来你这儿坐坐。”
贤妃心有疑惑,不是说皇上不愿见太后吗?今日怎的又见了?况且皇上从坤仪宫出来后便来寻她,难道说皇上要彻底放弃褚家了?
想到如此,贤妃瞬间变了脸色,眼泪下一刻便从脸颊落下,抽泣着说道:“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想说的话会惹您不高兴,可这些话憋在臣妾心里很久了,如今不得不说了。”
贤妃说着就要跪下,却被谢元叡及时托住双臂。
谢元叡:“爱妃这是做什么?说吧,若错不在你,朕又怎忍心责罚呢?”
他也想看看贤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贤妃站了起来,但仍是一副悲痛至极的模样,纤手卷着绢帕轻拭去泪水,慢声说:“臣妾十四岁便入了定南王府,伴您左右,而今已过二十五年,自知年老色衰,生怕留不住皇上。如今褚家又出了叛国欺君之事,臣妾以为皇上定是不要臣妾了。可是皇上,臣妾自入王府后,便是您的人了,臣妾倒不是担心褚家人如何,而是怕皇上为了他们而烦忧,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贤妃句句皆是关心,谢元叡听得心里舒坦,可并未全信了她的话。
谢元叡扶着贤妃坐下,亲和安抚道:“朕明白你的一片心意,褚连嶂叛乱后,朕一直没来看你,一是为了避嫌,其次就是朝廷事务繁多,一时抽不开身。”
贤妃泪眼婆娑着直视谢元叡,摇头道:“皇上忧心国事,臣妾不愿让皇上分心。若是皇上同意,臣妾想多给您煲些药膳汤,便不会再这般伤神了。”
她说着,又抬手用绢帕擦去眼泪,似是无意地露出她发红的手腕。
谢元叡眼尖的看到了贤妃手腕的伤处,即刻拉过她的手查看,察觉这是被烫伤的,转头怒斥殿内宫人:“你们是怎么照顾贤妃的!”
宫女太监们当即下跪:“奴婢该死!请皇上、贤妃娘娘恕罪!”
“皇上。”贤妃拍了拍谢元叡的手,柔声解释道,“是臣妾自己的主意,不让其他们插手的,皇上莫要生气了,臣妾没事的。”
谢元叡看着这红肿的伤,愈发心疼,“朕这才知道补汤都是爱妃煲的。爱妃的心意朕记下了,只是煲汤这些琐事,还是让他们来做吧。爱妃心疼朕忧心国事,朕也是挂心于爱妃的。”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做什么都乐意。”贤妃破涕为笑。
谢元叡意味深长地嘴角微勾,顺势提起了早先的事,“爱妃,今日朕赏赐你的时候,你看着不太乐意?”
贤妃吃惊地轻捂嘴巴,而后道:“臣妾惶恐,能得皇上赏赐,是臣妾的福气,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只是近日后宫缩减开支,赏赐一事要是让皇后姐姐知道了,定会责备臣妾不知勤俭的。”
一听到皇后,谢元叡的神情便淡漠了许多,冷声道:“若是因为这三匹锦缎而责备,那她骂的不是你,而是朕了。”
贤妃:“皇上莫要生气,姐姐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听闻姐姐从小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国策民理皆有自感,想必她也是有自己的见地。”
她此话便是着实了帝后异心,皇上这般独断,绝不会容忍皇后另行计策。
注意到皇上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嫌恶,贤妃反倒提起了另一件事,仿佛她饭吃啊的针对只是无心之举。
“臣妾倒是忘了,皇上是来看平阳的。只是平阳刚才在午睡,不知醒了没有。”贤妃说着,对身后宫女说道,“珠儿,去看看公主是否醒来了。”
宫女:“是。”
不消多时,嬷嬷带着双眼哭到红肿的平阳公主前来问安,“皇上吉祥!”
谢元叡问:“公主的眼睛怎么红了?”
嬷嬷心底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贤妃娘娘,见娘娘使眼色,于是赶忙解释道:“公主刚醒,哭闹了一番,眼睛这才有些红了”
贤妃见皇上不说话,伸手接过平英公主,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轻哄道:“平英不是总念叨着要见父皇吗?今日父皇抽空来看你了。快,来见过父皇。”
平英瘪着嘴,仍还有些哭意,张了张嘴半晌没吐出来一个字。
贤妃面色渐沉,暗暗在平英的后背掐了一下。
平英霎时感到疼痛,“哇”地一声大哭,挣扎着喊道:“父……父皇……”
见到如此情形,谢元叡并没有感到任何欣喜,反而厌恶地微微后仰,扭头看向了别处。
贤妃看着平英的眼神充满的怨恨,又不敢表露太多,只能赶紧让嬷嬷将公主抱下去,而后对皇上解释道:“平英这是刚刚睡醒,耍小孩子脾气呢,望皇上莫要见怪!”
谢元叡轻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等着贤妃的后话。
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些事,如果他猜的没错,还是为了敬王。
果然如谢元叡所想,贤妃开始回忆起了往事,惆怅道:“承昶也是先学会喊父皇,后来才学会喊母妃的。这孩子一直记挂着他父皇容易失眠头疼,默默寻访名医。前几年听说左神医在建越一带出现,赶紧遣人去请,未料竟与湑河工事扯上了关系。”
她知晓敬王是为了扩大势力才派人插手运河之事,皇上也知道。可她不能这么说,为了敬王能在朝中长久立足,在太子面前扳回局面,她必须找好由头,将事情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