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天(168)
而两案合并的事张英奕早就知道,所以陆寒知会和大理寺的人碰头,他并不意外,但看到陆寒知能如此坦率,张英奕看他倒是顺眼了不少。
叶隐合手告退的时候,低眉看了一眼张英奕面前的油纸,似是无意地随口提了一句:“这是高家铺子做的油饼?下官觉得他家没有金家铺子做的好吃。”
张英奕噤声,目光紧盯着油纸上的标记,这的确是高家铺子做的油饼。
但金家铺子离他家更近,先前也听母亲说过,她更喜欢金家铺子做的油饼,会更香一些。
母亲昨日出门是为了给他买油饼,为何选择了更远的金家铺子?
叶隐回到自己的书案边时,便见张英奕快步离开了衙门。他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从案上的文书中找出了几份笔录,都是周孝泉的邻里所说。
其中有几条记载了邻里曾经在城中一些地方见过周孝泉,还说见到他时,他总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镇南大街、晋家胡同。”叶隐默念着,记下了这些地方,随后又带上人手再一次前往周孝泉的家中。
张家。
张母见儿子焦急地回家,连忙问道:“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张英奕拿着油纸询问:“母亲,您不是最喜欢金家铺子的油饼吗,昨日怎么买了高家铺子的?”
这的确只是油饼而已,但以他在刑部任职多年的经验来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张母见儿子这么着急,当即解释道:“就是昨日为娘被那歹人逼着逃了一条街,无奈错过了金家铺子。后来陈郎中送为娘回来,没好意思让他绕路,便沿路买了高家铺子的。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
张英奕再次向母亲确认:“母亲,你再好好想想,是你主动要往高家胡同跑的,还是被歹人逼的?大概是什么时候碰见的陈郎中?”
张母愣神,不明白儿子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答道:“我原想往家里跑的,但那人截住了我的去路,我只能往高家胡同跑了,一路上……”
她说着,突然嘶声,又道:“说来也奇怪,那歹人一路上离得不远也不近,竟跑不过我一个老人家。具体什么时候碰见的陈郎中就不记得了,大概是将要晚饭的时候。”
张英奕之前只是怀疑他母亲被袭一事有疑,现在就是确定这件事背后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高家铺子所在的街市人更多,若歹人真存有不轨之心,没必要把他母亲往人流多的那条路上引。
还有,陈郎中说他恰巧路过,可户部近来正忙着年末国库结算,林高懿总在内阁说他抽不开身,怎么陈郎中昨日就有闲心准时下值回家了呢?
难道他母亲遇袭一事和陈郎中有关?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张英奕思考着,猛然有了一个极其阴险的想法,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在家中搜寻。
张母将儿子不停翻找着什么,问:“儿子,你在找什么,为娘帮你找。”
她说罢,赶忙唤来儿媳妇,一起帮忙找东西。
张家家宅不大,张英奕很快找遍了所有房间,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红布包裹。
他劝退了母亲和夫人,屏息掀开了红布,只见里头包裹的竟是大通钱庄的结局和筹码。
张英奕心惊胆寒,后背惊起一层冷汗。看来只要他查到真相,幕后之人就会反咬他一口,或是拉他下水,或是栽赃于他。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既然害他不成,他势必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
礼部衙门外。
易小闻揣着一封信等了许久,总算等到礼部尚书常修诚的轿子。
常修诚刚从内阁议事回来,才下轿子,就见一个年青人在衙门门口等着。
他好奇询问:“你是?”
易小闻表明自己的来意,“常大人,我家主子姓陆,他说您看到这封信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封信是昨夜他给主子送衣服时,主子悄悄给他的,嘱咐他今日一定要将信送到礼部尚书常修诚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88章 诚心
“陆?”常修诚一怔,脑海中当即浮现出了一个人,疑惑之心油然而生,陆寒知不是效忠于皇上吗,怎么会主动与他联系?
常修诚审视着这封不明缘由的信,终究是好奇使然地选择接下。
易小闻将信送到常修诚手中后,不留片语地干脆离去,只是在经过一条暗巷时脚步稍缓,似是察觉到了异常。他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现,径直回府复命。
大庭广众之下,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礼部,常修诚并未着急拆开查看,犹疑地向外环顾,未见奇异之象,这才带着信进入礼部。
隐藏在暗巷中的暗探见礼部门外的人散去,试图偷偷溜进礼部跟着常修诚,以窥探信中内容。
奈何常修诚展信查阅后,不敢多作停留,当即唤来马车进宫。
窥伺着的暗探迟迟找不到机会,只好悄然返回主家呈报消息。
皇城守卫见礼部尚书去了又回,拦截询问道:“常尚书,你因何进宫,可有传召?”
常修诚立马想了个由头,说:“马上就要冬末祈福了,今年和往常一样,皇上还是让太子殿下来主理此事。本官草拟了祈福祭祀的仪制,想交由太子过目。方才从内阁走得急,一时忘了这件事,劳烦各位通报。”
守卫对视点头确认,其中一人离岗前往东宫向太子通报此事,得了太子的准允,这才返回宫门下令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