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挺有毛病的。
看着她被别的孽畜欺辱,哪咤更是气急败坏。此前从未有过挣脱天池的念头,却因为她在自己照拂不到的地方出了事,恨不得捅破了禁制的结界。
佛祖说过,只有修得真身,才能离开天池。
如果没有死泥鳅的及时出现,他不知道唐小龟会面对什么。原来,自己和那些犀牛精好像没什么区别,都是带给她烦恼和恐怖印象的坏家伙。
这一点,哪咤可能以前想不到,但揪着龟丞相问过一次后,他无比清楚。
自己在唐小龟眼里的形象并不好,她会留在天池,不是出于情谊,而是出于惧怕和厌恶。
为了将来的平安,所以选择了委曲求全。
哪咤终于察觉到这一点,却不愿与她低头说这些,更是觉得面上无光,好似被掌掴了。
心底萌发的各种思绪,比那山里的春笋还活跃。他烦躁地发觉,他是真的爱欺负对方,但也想保护对方,更想和她做朋友。
是不是她表面顺从,心底忤逆,才激发出自己的蛮横?
私底下,哪咤硬邦邦地问龟丞相,怎么让唐小龟别怕自己。
龟丞相活像见鬼一样,当场就说:“放她回去东海,再不找她麻烦,保管不讨厌了。”
哪咤呆住,可他不愿意啊。
“除了离开我这条。”
“哪咤太子,你何苦揪着她不放。”
“我不知道,我既然想要,就要。不做朋友,那就给我做杂役,做奴婢。”
“可是根据我这几日地观察,好像是你在照顾她。”
“你废话那么多,直接讲怎么让她不怕我!”
“做个好人。”
“……”
“要么向敖丙太子学习。”
“……”
哪咤沉默良久,花苞低垂。那边敖丙还在教导唐小龟,她的确没有那么拘束,看起来自在很多。
少年声音滞涩,自嘲一笑,“我以为,纵然是我这般性子,也该有人会愿意接受。”
“攻击性太强,伤到别人,大家都会怕的。不过这样的一身高强法力,如果用在正途上,一定会广结善缘。”
哪咤不需要什么善缘,他不愿意改,谁也不能逼迫。
可是这样,好像不能更走近她。
学了点法术,唐小龟为了灵活运用,被他抽了无数鞭。敖丙这混账,自己不肯做恶人,全让他来当。
不过无所谓了,哪咤自觉在她心里没什么好印象。
现下多余的龙和老乌龟都离开了,唐小龟哈欠连连,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莲叶中,眼皮子千斤重,眼看就要彻底睡着。
说是无所谓,其实哪咤还是挺介意,她是不是又觉得自己不近人情,故意借着训练的理由抽她。
不,他不是这种人,他要动手不需要理由。
但好好解释不是他的作风,他为何低头,傻瓜才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她没那么傻,应该吧?
胸前的龙鳞项链很碍眼,敖丙的气息太冲了。湿哒哒的海腥味有什么好,有莲花香么。
可是不能再弄坏了。不能随自己心意去对待唐小龟,哪咤罕见地感觉到一种憋屈感。
他一下子想烧了龙鳞,莲梗都在她胸口比划了,一下子又疯狂摇摆,克制着自己的暴戾。
唐小龟都要睡着了,哪咤忽然推推她,“喂,真睡了?你还没说托尼是谁。”
“啊……是高手。”
“喂,唐小龟,什么高手?比我厉害吗?”
“嗯……”
她现在也是一副温顺的样子,平时也温和,但总有一股绵里藏针般地抵抗,时不时刺他一下。哪咤能感受到,可眼下是温驯过头了。
小鲜恰巧游过莲叶底,又在愉快偷听,自从唐小龟来了,天池多了好多乐趣。
少年心念一动,并不在意看戏的鱼。花苞凑到唐小龟面前,感受着她气息地吹拂,轻声问道。
“你讨厌哪咤吗?”
“……呃,讨厌。”
已接近梦呓般的话让哪咤听了个正着,他登时勃然大怒,什么养不熟的乌龟,炖了!
气得他在天池兴风作浪,却还用莲叶将彻底睡着的唐小龟包裹好,隔绝了这泄火现场。
哪咤怒意滔天,也没惊动她的睡眠。倒是水底的小鲜有多远游多远,和一群小伙伴静静看花苞发疯,吃个瓜差点被这瓜给劈了。
……
感觉睡了好长的一觉起来,变成精怪后,能三天三夜不合眼,也能睡得昏天暗地。
在莲叶堆里小心翼翼地伸了个懒腰,牵动的伤口不是很疼。但我的头皮好像有点痛?
抬头一看,一缕缕的长发和青绿色的莲梗纠缠在一起,这是什么一团乱麻的现象。
莲梗察觉到我的动作,一条条如灵活的小蛇退去。我的长发居然因为长时间的固定而成为了非常自然的卷发,免费做烫发了。
直起身,后脑上什么东西掉落。我回头看,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头发也成精了吗,会吃鱼了!
发丝里面居然卷了两条巴掌大的鱼骨,这总不能是小鲜的尸体吧!
惊恐地捧着这两具鱼骨,我茫然地看着周围。
哪咤似乎不打算解释什么,一言不发地伸出莲梗,将我手里的鱼骨扔飞出去。
怕我头发里还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又整个摸了摸。这次在鬓边摸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顺势拿下来,我看着这朵娇嫩的花儿,有些意外。
谁给我戴的,还怪有少女心的。
“不要就扔了。”
还没回过神,手里的花也被莲梗收缴,冷酷无情地丢去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