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给庄稼汉做夫郎(163)

作者: 花不棱登 阅读记录

这会儿周劲一家才知道,凤姨从马头崖上搬下来了,而她要住的,是林寡妇林如花的房子。

“大板,高的那窗子,给我砸了,还有搭在梁上这两根,用来挂东西,给我锯了,留在槽里那一小截也不要,给我弄出来。这屋里能拆能弄的,都弄走,我先洒一遍灶灰,再点稻草熏。”

用稻草熏完,再从甘水河里打水来泼,一桶又一桶,一遍又一遍。

是个人的话,早就洗蜕皮了。

五个人忙了一天,将这房子拆得只剩空落落的几堵墙,且各处都用稻草熏过,用甘水河的水冲过了。干净,明亮,且宽敞。

结束时,五个人就坐在瓦舍晒场前的石板上,看日头从西边坠落,看二狗和小黄在门前的土路上追逐、打闹,看风吹过甘水河,泛起粼粼波光。

不远处的河岸上,火光冲天。

从屋里拖出来的木料、家具,都在那里烧。按这个速度,得烧三天三夜,才能烧得精光。

等烧完,也就碰上甘水河的汛期了,这些东西陨灭成灰,烟消云散。

“回去歇着吧,我这头不妨事儿了。在异乡打了个把月的工,攒了好些钱,明天就有木匠上门装门装窗子了。”

付东缘与周劲领着两个弟弟回家,张玉凤呢,去灶屋看看,那个用土砖砌的灶干爽没有。要是能生火煮东西,她就煮些叫哑婆回来吃。

正要将铁锅往上灶放,院子里“啪啪啪”响起两道脚步声,朝着她靠近。

哑婆家的院子是用青石铺的,冲地的水还没干,要是光着脚丫子踩上去,就会发出这样的声响。

张玉凤回头一看,小楼与眠眠各担着一扁担的柴给她送来。

柴里有豆秸、有细枝、有粗一点的木棍,也有经久耐烧的木块。

两个孩子进了灶屋就把柴铺在灶口边上,搭成一座小山,嘴里道:“哥哥叫我们送来的。”

然后他们跑了,像来时那样,跑得可快。

过了一会儿,张玉凤正要起锅烧点水,那俩孩子又来了。

一个搬了一张半张八仙桌那么大的竹木桌,一个搬着两张竹凳子,一级一级地,费力搬上台阶,然后将这桌子打在院子里,同她说:“阿哥叫我们送来的。”

竹木桌是小楼房里用来写字的桌子,凳子也是他写字时坐的,原来只有一张,佟眠来了以后,周劲也给他弄了一张。

小楼写字或读书,他就派眠眠在边上盯着。这可比二狗盯梢有用,小楼每次看到二狗,只会想着跟它玩。

凤姨家里没桌子凳子,他们就将自己屋里的先搬来。

张玉凤瞧见以后说:“好了,安生在家里吃饭吧,别再送了,这些都不打紧,我能弄得了。”

没桌子,她就同哑婆在灶面上吃,没凳子,站着嘛。

也就将就个两三天,后面就都有了。

小楼与眠眠来去匆匆,光着脚丫子跑得飞快,不给凤姨拒绝他们的机会。

“阿哥说您别煮饭了,家里饭有多。”

“阿哥腌的脆瓜,叫我送来给您尝尝。”

“阿哥煎的鱼,多煎了。”

……

这饭还用得着自己煮么?

张玉凤那锅水啊,原本是想煮些红薯、土豆的,现在就烧着喝了。

坐在榕树下的哑婆面朝西方,见那日头落了,见自己与过世的夫君建的房子里升起了炊烟,撑着膝盖站起,迈着罗圈腿,背着手,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晚风拂面,今日出伏了,较之昨日,凉快了不少。

这路,走得舒爽。

如豆的油灯刺破黑夜,张玉凤与哑婆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几盘小菜,她们安静无言地吃着碗里的饭。

雨后再变晴朗的天空,星星很多。深蓝色的夜幕上,没有云彩,那些星星也像刚被水冲过,又清爽,又明亮。

没有床、没有门、没有窗户,周围空空荡荡,简陋至极,可铺着席子躺在地上,两个都能笃定,今晚能睡个好觉。

第93章 过中秋,捣糍粑

中秋节,打糍粑,金贵家的厅屋好热闹。

青石臼与糍粑锤提前一天清洗完毕,摆在厅屋里,供西头的邻居使用。

中秋节这天,一大早,几户邻居就搬着蒸好的糯米来了。

挤在一个时间段里来,在东头是要排队的,西头不用。

西头是不分的。

蒸得少的几户人家,像李杏丹家,像张玉凤家,像面瘫家,就将糯米合在一处,凑成一个大团,等锤好之后再分成三份,各自领回去。

锤糯米的顺序呢,几个商议了一下,决定先把凑在一起的弄了,等他们弄完,再把打得多的弄了。

糍粑锤硬木做的,很粗很沉,少说也有二三十斤,举起来再捣下,并不容易。

一般由男人来弄。

周劲早上不用去田里,将这活揽下来,他捣着,张玉凤在石臼旁蹲着,不时地添水,防止糍粑粘黏,并要配合周劲捶打糯米的节奏,不断地把糯米翻转扯弄,让每一个角落的糯米都遭到重击,进而失去它原有的形状。

石臼里的这团糯米要成了,围在边上看的小楼见他哥弄了好久,想让哥哥歇口气,主动请缨道:“哥,我也想试试。”

周劲看着弟弟跃跃欲试的脸,将动作停下,把糍粑锤的抓杆让了出去,嘱咐道:“小心些。”

凤姨在边上呢,可别将凤姨的手砸了。

张玉凤对小楼有信心,给了一个不碍事,大胆尝试的笑容,手上将粘稠的糍粑弄得鼓鼓,方便小楼捶打。

“啪。”小楼举着二三十斤的糍粑锤,颤颤巍巍的,原本是扎着马步,锤子举起来之后,马步就变形了,不过好歹是砸到了正中,没砸到别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