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庄稼汉做夫郎(194)
烧砖瓦费的时间比较长,又得选在晴好温度不低的日子进行,所以晚稻插下后,地里的活不是那么忙了,就开始了。
做砖,要先打土坯子。就是找一处空地,把准备好用来打砖的泥加水弄湿,用牛力或人力来踩,一遍遍地,将泥踩得劲道而均匀,烧出来的砖才结实。
田里休息,也没人要进城,用不上牛了,大牛和金贵把自家的牛借给他们。牛力大,踩得快,用人力踩,那土又黏又重,踩上几脚就气喘吁吁了,很费体力。
一处砖泥踩好了,小楼与周劲赶紧让牛歇一阵儿,喝喝水,喂把草,再带着它们去下一处。
付东缘和眠眠呢,就负责用这些踩好的泥来打砖。
他们用的砖架木板做的,一次可以做两块。做的时候把砖架放在地上,通常是砖泥的旁边,方便铲泥,铲的时候借助手,铲起一抱的黄泥,用力地摔在砖架上。
这个活很适合小孩干,因为有趣又可以玩泥巴,但抱泥摔泥要力气,蹲下站起又费腰,是个苦差事,真叫小孩来了,不一定能干得好。
把泥摔进砖架之后再蹲下,用手把不平整不紧实的地方压一压,然后用线弓把泥砖的表面割平。
提起砖架,倒扣在晒砖的地方,把砖架提起,两块方方正正的砖就做好了。
倒完一次砖,还要用水把砖架内部冲一冲,洗干净,免得下次倒砖的时候粘黏。
这只是前期制砖的工作,进窑烧制以前需要重复以上的动作,直至两万五千块砖全部打完。
这个工作量让周劲家的四个来做,怕是要不眠不休地干一个月。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所以他们请了村中的青壮来帮忙,按日付工钱,三餐的伙食还有早上、下午的茶水与点心,都由他们来提供。
工钱倒是其次,多少人是奔着缘哥儿的手艺来的,都想吃那一口吃了就念念不忘的豆沙包,还有做的青豆山药糕、香菇包、炸馒头、煎饺……哪一种是吃过能忘的?
茶点就这般引人垂涎,别说早中午三餐正餐了。
就算是大杂烩一锅焖,也能吃得连汤脚都不* 剩。
因为不想收工钱而没被选上的“打砖人”大牛那叫一个气啊,听说有这么多好吃的,后面说什么都要来,他就不信自己干了活,出了力,周劲与缘哥儿这两个人好心善的夫夫会不给他这一口吃的!
砖弄完,晒上几日,变坚固了,就可以用瓦刀把不平整的边缘削去,成为一块真正意义上方方正正的砖。
这个活就适合小孩和妇人来,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要的是能沉下心,细致。
付东缘叫了几个半大少年和一直想找活干的婶子来干这个事儿,给工钱也给吃喝。
村里的学堂倒塌以后,这些孩子没处上学,又想给家里帮些忙,解决生计的问题,整日在峭壁上、山涧里寻奇特的草药卖,那很危险,不如在这踏踏实实地干着,他给工钱。
那些婶子也是,去其他村找活计又远又不方便,不如就近干来的好。
砖弄完,还得弄瓦。做瓦更复杂一些,对手艺的要求也更高,得请专业的瓦匠来。
周劲与付东缘请了村里的一个老瓦匠,还从外村找了两个学过怎么制瓦的小工,听从老瓦匠的差遣,一起来弄。
砖与瓦是同步进行的,都弄好之后,再建窑开始烧制。
烧窑要准备的柴火,付东缘家也早早就开始囤积了。
他们要烧青砖,烧青砖的难度要比烧红砖大。自然,烧出来的砖头,青砖的强度要比红砖大,而且耐磨,耐搬运,不易破碎。
河源村懂得烧青砖掌窑的师傅有一个,那就是文柏的父亲,别人都叫他“火砖”,村里建的这些瓦房,用的砖头,几乎都出自他之手。
周劲将他请来,将指挥的活交于他。
掌窑的师傅不仅要懂得烧砖,还要懂得掌控全场。
打砖和做瓦的活计结束以后,这些人就自动转化为小工了,挑柴的、劈柴的、添柴的、挑砖的、装砖的、挑瓦的……
所有人都听文柏父亲指挥。
必须上下一心,井然有序,这砖才能烧得快,烧得好。
烧窑亦是从早辛苦到晚,没有一刻是可以休息的。中午在砖窑边上简单吃一吃,付东缘、佟眠与张玉凤几个会将吃的端来,一碗一碗地盛给他们,多数是面条,简单,量大,有汤水,能填饱肚子。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把各种用具和砖窑都安置好了,付东缘与周劲就得叫这些人去家中吃顿好的。
垫肚子的饭、几坛酒、几道下酒菜,一群人吃喝笑闹,没有比这更放松的了。
“老兄,你喝你喝,听说你酒量好,喝两口不碍事的。”劝酒之事,没有比老低头更适合的了。周劲将他请来活跃气氛,真是将他安插到正确的位置上了,因为交情都在酒里的事儿,周劲做不熟练。
火砖不敢多喝,喝两杯就把酒杯放下,说明天还要干事呢,喝了酒脑袋就不清楚了,还是等砖都烧完了,周劲家这房子也建起来了再喝。
那时候他们再不醉不归。
老低头一口应下。
每天砖场上那么多人,来来去去的,有的要工钱,有的不要,同样在砖场上忙碌的周劲与小楼可无暇关顾,每天要操心这么多人吃喝的付东缘与眠眠,也算不过来。他们就将得益叔请来了,把钱袋子交给他,让他来做账付工钱。
刘得益从前是付家酒楼的账房先生,做账算账都是好手。而且付东缘几个早就在密谋,要把得益叔从城中接到村子里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