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夏至(55)

向也抿着唇，满脸的焦灼，蹙起的眉心代表主人的烦恼，她舍不得。

但，现在说清楚的话，也许，不会太难过。

下定决心，她认真在聊天框编辑想说的话。

【抱歉程屿，我想，我们还是更适合当朋友。】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已经把意思说的不会再明显。

向也吞咽着口水，闭着眼睛按了发送键。

接着心虚似的，快速熄灭手机屏幕，扣到桌面上。

她没有任何加班的心思，拿起一旁的提包收拾起东西打算下班。

心烦意乱惹的祸，向也脑子里面一团乱糟糟的，一股脑地把桌面上的东西往包包里面塞。

直到把一个小挎包装得鼓鼓囊囊才算满意。

深吸一口气，向也盯了一眼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

挎上包包又熄了办公室的灯。

临走前到设计师办公室交代了句，“我先走了，你们别搞太晚，早点回家。”

“好的总监。”

向也点头，转身又从自己办公室走了出去。

大厅的灯已经熄了，黑漆漆地一片，向也凭着对办公大楼的熟悉才一步一步穿梭在幽暗的走廊里。

手机打开软件定位打算叫车，才刚刚输入好自家地址准备提交。

她脚下忽然被什么绊了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堪堪稳住身子，还没来得及抬头时，冷淡的声音带着些许不爽从身侧传来。

程屿冷笑着，举在面前的手机光打在他半边脸，依稀见他脸上精致的妆。

黑色鸭舌帽依旧压得很低，口罩拉到下巴位置，一侧的耳钉闪着光。

“程屿你……”一定要这么吓人吗？

后面几个字向也没说出口便被打断。

程屿愠怒着嗤笑道，“更适合做朋友，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向也撇了撇嘴，“你来干什么？我下班了。”

“挺巧，我就是来接你下班的。”

向也哽住，抬头指了指棚顶，“公司里面到处都是监控的，你这样偷偷摸进来会被当成可疑人员带走的。”

“是么？”程屿头都没抬，“你们连灯都舍不得开，会开那几个监控？”

“……”

“就算开了，谁敢发出去？”

“……”

向也有点讨厌程屿这不可一世的模样，“我敢发，你小心点。”

“哦……”程屿拖着长音，对向也的威胁没有一点害怕，“那你发吧，我不举报你。”

程屿收起手机，仰起头靠着墙壁，“你发的话，我替你担着。”

向也咬着下唇，自认说不过他，低着头冷笑了下，“都说你性格变了，我看确实。”

程屿头轻轻侧了下，没吭声，正等着向也的下文。

“从前多温柔啊，哪像现在这么喜欢刁难人？”

温柔？

这形容词完全在程屿的意料之外，他忽然笑了。

“谁跟你说我温柔的？”

“我……这还用人，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好吧。”

“小姐，如果没听说过的话，那是不是证明只有你是这样评价我的？”

“如果只有你这么觉得，那有没有可能，”程屿顿了下，语气忽然变得认真，“我就只对你这样。”

向也脑子嗡地一下，愣愣地思考着程屿刚说的话。

他说什么？

就只对她这样。

哪样？温柔吗？

凭什么呢？

“凭什么？”向也想着，竟然就那么直愣愣地问了出来。

“可能，你讨我喜欢。”

“所以阿也，我们，不只做朋友行不行？”

向也低着头，没回，忽然身后传来开门声。

她紧急之下拉着程屿就往电梯的方向跑。

幸而现在人少，电梯门打开，两人赶在被人发现之前关上了电梯门。

向也快速松开拉着程屿的手，按了一楼，似是没打算回他的话。

“一会儿我就先走了，今天晚饭还没吃，有点饿了。”

察觉到向也回避自己的直白，程屿倒没逼她。

电梯里面的光线充足，只是两人的话变少了。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打开。

程屿抢着走在向也前面。

“把你订的车退掉。”

向也还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海边有个餐厅味道不错，我请你。”

程屿扫了向也一眼，“你打小就较真，上次告别都没好好说，这次，给个机会吧。”

“如果，你实在只想和我做朋友的话。”

说话的间歇，俩人已经走到路边，程屿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向也不好拒绝。

她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况且出租车她也没来得及打。

明晃晃地在路边站太久不知道有没有狗仔跟拍。

不敢和程屿在这儿起冲突，向也听话地上了车。

程屿绕到另外一边坐上驾驶位，车子很快发动。

向也局促地坐在一边，扭头看向窗外。

此刻已经算是深夜，差不多九点多几分，昏黄地路灯照在街道两边的树上。

自从来到南绛入职这家公司之后，下班在这个时间已经是再正常不过。

甚至还有点早。

向也悄悄扭头，从后视镜打量着程屿的模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帽子摘掉的，前几天还带着蓝色挑染的头发今天已经变成了纯黑的颜色。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个金丝镜框，向也出了神，下意识问，“你什么时候近视的？”

“你说这个？”

程屿抬手，把镜框摘了下来递给向也看。

“没有镜片的，造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