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夏至(89)

“你还生着病。”程屿淡淡说着。

向也抬头看了一眼程屿头上的绷带，“你的伤也没好呢。”

“不耽误多洗一个碗。”

程屿随口应着，紧接着稍稍把向也的手拨开，轻轻把她面前的碗端起来拿走。

向也连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着急头晕乎乎的，勉强扶着桌面才没重新跌坐下去。

她盯了程屿的背影一会儿，随后抽了两张纸巾把餐桌的桌面擦干净。

心脏打鼓一般的乱跳着。

她现在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和程屿算什么关系。

他刚刚是在跟她表白吗？她刚刚是答应他了吗？

向也缓慢迈着步子想要走回卧室，却又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转身看见程屿还在厨房忙活。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在门口看了一会之后又默默转身。

“阿也。”程屿忽然开口叫她。

“啊？”

“你还有话要和我说吗？”

“我……我没……”

向也吞吞吐吐的，最后找到一个乱七八糟的借口，“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

“……”

此言一出，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向也吞了吞口水，低着头不是很自在的抠弄着手指。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

“可以。”

向也的慌乱的解释还没说完，程屿忽然打断她的话。

见向也似乎愣着，程屿把洗好的碗收好放到柜子里面，还顺带补了一句，“我最近也很闲，什么时候都可以。”

说着，他勾了勾唇，“不管是替你撑场面，还是帮你拎东西。”

“我都不收钱。”

“噢，”向也大脑近乎一片空白，只能顺着他的话应下，“那就好。”

说着，她转了身，这次脚步加快奔向卧室的方向。

却在自己手按在卧室门把手上面的那一刻，又被程屿蓦然叫住。

“阿也。”

“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以为，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是吗？”

向也浑身打了个激灵，飞快地丢下一句，“你以为的挺不错的。”就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之后良久心脏才稍稍恢复成正常的跳动频率，也许是生病的原因，向也纠结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向也一连几天都差点没起来，早上被闹钟匆匆叫醒之后还要把程屿递过来的药吃了，还没和程屿说上句寒暄的话就开门疯狂往公司的方向赶。

不过也幸好这几天的忙碌，稍微给了向也一点缓冲的时间。

和程屿的关系确定的太突然，她自己都有些无法接受。

况且，他现在是那样的身份。

“向总监，向总监？”

孟婧蓉叫了向也好几声她都没反应，她只能凑近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怎么了？”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看你心不在焉的。”

孟婧蓉指了指她的口袋，“你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谢谢。”

向也匆匆起身，拿着手机连忙走到办公室外面。

依然是陈萍打来的电话，“喂，妈，我上班呢，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说让你回来看看的话，有没有放在心上？”

向也讨厌这种说教的语气，“我说了有空会回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就不想管我了。”

“妈，这跟我想不想管你有什么关系？”

“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要给你弟弟起来做饭，有的时候忙起来晚上十点都不能下班，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向也听得耳朵要起茧子，“妈，我这边还忙着，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现在我说话你都不愿意听了是吧？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同事叫我了，先挂了。”

把手机挂断之后顺手打开静音，向也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陈萍说的话并不好听。

家里那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左不过就是她这个女儿现在没空理她了，她没了情绪垃圾桶，现在觉得不爽总想找个人撒气，又实在不舍得把气撒在儿子和老公身上。

幸好，这么多年向也听这些话都惯了。

不会因为她的事再情绪不佳。

向也专心工作一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才抽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私人微信。

陈萍又给她发了几条消息过来，【下周有假期，你回来一趟吧。】

【我身体不太好了，想让你陪我去医院看看。】

向也沉默片刻，只发过去一个字，【好。】

她不太高兴，陈萍的身体不好，她的确着急。

但更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偏偏谁都指不上，就找她这个白眼狼来负责。

向下划动屏幕，是程屿发来几条消息，跟往常一样，问她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吃些什么，还有提醒她吃药。

感觉到有人关心自己，向也才稍微舒了口气。

【今天不加班了。】

【饿了。】

【想吃什么？】

【火锅。】

【我去接你。】

【好。】

向也咳嗽了两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感冒还没完全好。

手指搁在屏幕上一会儿，忽然又有不想吃了的心思。

可程屿的行动力她是知道的，这会儿怕是已经坐在驾驶位上了。

她深知这种半吊子行为对人造成的伤害，终究还是没说。

最主要的是，因为感冒她已经清汤寡水好几天了，急需油盐来调理一下脾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