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夏至(88)

“怎么还挖苦人呢？”

“我怎么就挖苦你了？”她明明是好心缓和一下现在略有些尴尬的氛围。

向也缓缓抬头，盯了一眼程屿头上的伤，“你感觉好点了吗？”

“只要你别再故意躲着我。”

“我没什么事。”

“程屿，你能不能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他受伤和她搭不搭理他，似乎没什么很必然的关系。

“我只是在说实话。”

向也说不过他，短暂的谈心之后她的确舒服了一些。

又悄悄把水杯里面的水喝下去半杯。

程屿在厨房不知道忙活着什么，来来回回进出几次，最后站在门口那边盯着向也发愣。

向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怎么了？”

程屿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欲言又止几次，“没事。”

说着，他转了身。

但没立刻迈出脚步，仍然顿在那。

“阿也，你会觉得很突然吗？我之前说喜欢你的话。”

“是挺突然的。”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喜欢我。”

那可是程屿，她可望不可及了许久的人，怎么会忽然就喜欢她？

哪怕是现在，向也仍然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程屿沉默片刻，没再吭声。

向也听见煤气打开的声音，她忍不住起身到厨房门口，“你在做什么？”

“煮粥。”

“刚刚没吃饱吗？”

“嗯，有点。”

是吗？向也感觉刚才他在饭桌上还吃了挺多的？

倒是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两口菜就不想吃了。

程屿的动作很快。

他盛了两碗白粥出来，还给向也的那一碗加了些糖。

“还有我的份？”

向也有些意外。

程屿吸了口气，忽然感觉到她的迟钝。

所以，有些话不说的直白一些，她是不是不能明白？

“嗯”了一声之后，端着另外一碗粥坐在向也的对面。

用勺子把碗里面的白粥搅合了几下。

程屿余光瞟了向也几次。

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我如果问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更突然了点。”

向也拿着勺子的手蓦然一顿。

假装听不懂似的，“你说什么时候啊？”

“现在。”

似是怕向也没有听清，程屿又特意重复一遍。

“我说现在。”

第42章 十二月 要不要和我回家？

“你在说什么呢……”

向也还以为程屿在开玩笑。

空气凝滞片刻, 钟表的指针仿佛都走的比平时慢了点。

向也握着勺子的手不自在地收紧，她抿了抿唇，刚要开口, 程屿轻轻叹了口气。

“多吃点吧, 不够锅里面还有。”

“实在不行, 我重新给你做一点也行。”

他好像是没说过从前那番话一样, 岔开话题的本领也显得有些拙劣。

向也盯着自己面前的小碗, 余光瞥见程屿搭在桌面上的手。

他手指微微弓起，修长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心跳的速度猛然加快, 向也愣了下, 之后连忙别开眼。

和高中那会儿一样，小动作什么的，几乎没太多变化。

勺子在碗里搅动几下，陶瓷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向也的话忽然打破这沉寂的空气, 她说完话之后把本就低着的头放的更低。

程屿却猛然抬起了头，他迟疑着问, “阿也, 你这是, 答应了？”

“什么。”向也装傻，“我可没答应什么。”

话说出口才觉得草率, 奈何此刻再说收回已经是太迟。

而且, 她也并没想收回这番话。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

“我也不是不答应你的意思。”

程屿眉毛扬了扬。

一时分不清她到底什么意思。

刚想开口，向也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向也稍愣片刻, 拿起手机随便看了一眼备注之后划动屏幕接听。

“喂，妈妈，怎么了？”

“嗯, 我最近挺好的。”

“没什么特别的。”

“有什么事情吗？”

“我一定要回去吗？”

向也说着，扫了程屿一眼之后起身，独自走到阳台那边。

“我在这边一个人住着挺好的，而且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工作又体面合适，你总叫我回家做什么？”

向也感觉头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威力再次发作。

电话那头陈萍不知道说了什么，向也懒懒应着，“行，知道了。”

挂断电话，转身看见程屿埋头喝着碗里面的粥。

向也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勺子才拿起来之后又缓缓放下。

“没胃口吗？”

“嗯，忽然不怎么饿了。”向也抿了抿唇。

她的情绪来的奇怪，程屿扫了一眼她重新搁在一旁的手机。

“家里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我妈妈说想我，让我有空回去看看她。”

“你有多久没回去了？”

多久？向也有点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借口工作忙，去年过年都没回去。

当然，工作忙或许也

仅仅是个借口。

她没那么想回家。

但这些，程屿想必很难理解。

向也没解释太多，只是对着他笑笑，“没多久，总是打电话联系的。”

程屿点点头，并没问太多，他喝光碗里面的粥，起身把餐具收好，抬手想要把向也面前的碗拿走，她却下意识的护了下。

“我的就不麻烦你了吧，我晚点自己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