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不再来(134)
她话语俏皮,又刻意放娇。四下无人的夜色下,格外撩人。
可沈凛只是熟视无睹地抽烟。
她只好自顾自拿过他放在一旁的水喝了一口,可就在下一秒,下巴被掐住。
“吐出来。”
他捏着她的力道太大,那道嗓音像被冰块润过般,低寒冷厉。
钱依霜动弹不得,他甚至作势要掰她嘴,一点暧昧的缝隙都不让钻。她真是被他吓到了,脸朝一边吐出那口水,狼狈扭脸:“你——”
沈凛抽出纸擦手,拿下嘴边咬的那根烟在石板上捻灭。惺热火光从长指间迸射,他终于正眼瞧她。
钱依霜鼓腮,抿抿唇:“你很不解风情。”
他对女孩的娇嗔无动于衷,反问:“段向霖让你这样做的?”
“……”
这话羞辱性太强,把她看成了以身为饵、只为功利献媚的女人。但职场上,你情我愿的饮食男女又不少。
钱依霜渐渐变了张脸,娇羞纯真的姿态收起,将西装扣子系好:“原来是看不起我,我还以为我魅力大减。”
“没有看不起。”他把垃圾丢掉,那瓶水拧开倒完,一并塞进一旁垃圾桶里,“利用自己达到目的是你的手段之一,但这招不高明。”
钱依霜跟在他身侧,拦住他:“你说的好听,那怎么对我避之不及!怕你爱上我,还是怕我缠上你?”
网约车的电话正好打过来,沈凛似乎都懒得再搭理她,只朝她倦怠地摆了摆手:“走开。”
像是在糊弄路边的小猫小狗。
车开到路边,他上了车。钱依霜不满地喊住他:“提醒你一句,段向霖知道了你和你妹的事。”
他和姜苔在那次家庭聚餐上的距离太过诡异,又肆无忌惮在走廊亲吻,有心人只要察觉不对劲,一查便知。
沈凛眼帘微垂,毫无反应地将车窗升起。
今晚的风越刮越大,很快下起大雨。上周台风过境的残余低压槽影响又卷土重来,手机里收到本市好几条气象局的预警。
从强降雨到红色暴雨。
沈凛在办公桌前把公事和休假日期都处理完,公告发下去。他望着窗外豆大雨珠,看了眼微信消息。
姜苔正好回复他:【又抄一天经,手累断了,明天下山。】
沈凛:【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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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凛开车过关前往对岸港城。
虽然只有一岸之隔,但两座城市的降水量差很远。八号风球刚过,这座海岛城市已经连续下了一周暴雨,路面上都是积水。
雨刷器从过了连接两个城市的大桥之后就没停过,车上广播在播送实时新闻。
【今早天文台于6时05分发出黑色暴雨信号,这是自1884年来持续时间最长的暴雨警告,长达15时33分钟。已导致港城各地区水浸、公共交通严重受阻等极端情况。各位市民非必要不外出,安全第一。】
沈凛从窗外瞥过一眼,有地铁站被淹,路边是紧急应变的队伍在巡查和帮忙抬车。
往山上开,离市中心的水患越来越远。
但他心下有种难言的不安感。
快到山路进出口时,姜霆突然打来电话:“小凛,苔苔是不是还在白塔山上?我看新闻说那有山洪。”
沈凛握紧方向盘,在片刻缄默间意识到了为什么姜霆这么急切。
不管这场山洪严不严重,但对于姜苔来说都不是小事,她母亲就是在这样的不可抗灾害中过世的。
他沉声回答:“我在去接她下山的路上。”
“好好好,我打她电话打不通了。”姜霆连声叹了几口气,“我去联系下她小舅,你接到人了就赶紧通知我。”
车开进山路口,才发现前路被一道紧戒线封住。山区的管理人员和当地的一支救援队伍都成为了路障,正在和人言辞激烈地沟通,而旁边停着两辆豪车。
临时搭建的遮雨棚下站着一行人。
沈凛把车开近了些,认出为首的是姜苔小舅:霍宴。
只是男人此时早已没了平时在商业中运筹帷幄的沉稳风度,暴雨下的怒焰腾起,揪着面前山区负责人的领口:“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妈咪同我外甥女都在山上,你现在敢封山,要出了什么事——”
“霍生,我们救援人员都到齐了,只是要考虑大家的安全,只要等雨势再小一点……”
身后还有几个霍家人在拦着他,让他冷静。
封闭涉险山路是山区管理部门的职责,也因为情况紧急的程度未知,暂时还没惊动军队。风大雨急,又调不了私人直升机。
霍宴带了一批保镖要硬闯上山,但这种我行我素的做法得到的回应自然是被严防死守。
沈凛的车停在这没多久,有人敲他车窗:“这位先生。山洪暴发,不让进山了。”
霍宴被身旁人拍了拍手臂,顺着视线看过来,微微蹙眉:“你是……姜苔家里那个?”
沈凛隔着半降下的车窗,向他示意:“您好。”
“我好个屁!”
霍宴刚骂完,就被身边人小声劝慰,让他别太担心。
他压根不领情,额间青筋暴跳:“你知道什么?苔苔和我妈都不在一块,她今早就出了山顶寺庙,这会儿估计困在半山腰的驿站那!”
“你们几个先把那路栏都搬走。”霍宴扯松领带,又看向沈凛,“你过来干什么的,来看热闹?”
武力推搡间,山下警局派了人上来制止他的无理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