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70)
“你卧室是蚊子养殖基地吗?”
花露水对着腿侧凸起的红包乱喷一通,岑宴秋扯扯紧绷的领口,眼眸掠过狄琛的嘴角,停下来欣赏他昨晚的杰作。
“刚才去哪了?”他问道。
狄琛:“甜品店,买了蛋糕。”
顺便和陆今打电话密谋,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岑宴秋在他的租房里赖了三天,换洗衣服却只带了一套,今天趁他没醒,狄琛偷偷溜下床,不料因为走得太急穿错了上衣。
现在他穿的是岑宴秋的短袖,岑宴秋穿的是他的工字背心。
强行借住的这几天,这个人就像豌豆王子,这也嫌弃那也嫌弃,晚上说什么都不许开电风扇,谁不让他开空调就跟谁急眼。
狄琛有次说了句“电表跳太快”,岑宴秋半夜十二点气哄哄地跑下楼,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
他以为岑宴秋终于走了,结果去阳台一看,这人站在单元楼外的大树下,啪啪打蚊子。
狄琛进卧室先把空调打开,取出一盒驱蚊的绿草膏,“这个比花露水的效果好,一涂就不痒了。”
岑宴秋坐在床头,一条腿踩着床沿,没半点自己涂的意思。
狄琛:“……”
“什么蛋糕?”绿草膏是深绿色的胶状质地,闻起来有股草本的味道,岑宴秋盯着狄琛的下颌,没话找话。
“柠檬芝士的。”狄琛说。
这是他喜欢的口味。
岑宴秋淡淡“哦”了一声,拿走那盒绿草膏,“你的蛋糕要化了,我自己来。”
老板在包装袋里塞了冰袋,不可能这么快就融化。
狄琛忙扭头去看,蛋糕完好无损地摆在折叠桌上,除了被他挖掉的那个角,九成新,微瑕。
他不知道岑宴秋为什么骗他,但还是捧起蛋糕底座,小口把它吃完。
最后一口入肚,口腔被浓郁的柠檬香气填满。旁边那个擦药的人很早就没了动作,狄琛一转头,岑宴秋支着下颚,仿佛这样看了他许久。
有的人,和他相处久了,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微妙的默契感。
哪怕只有一个眼神,也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狄琛已经学会在接吻中换气了,但每一次还是被亲到濒临窒息,可能连空气都偏爱岑宴秋,不然他为什么那么游刃有余?
微凉的手臂箍着他的腰身,狄琛半坐在他大腿上,站位问题,他比岑宴秋高一点点。
他不敢完全坐下去,空调出风口正对脊背,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空调……开的多少度?”狄琛双手撑在岑宴秋肩上,眼睫战战兢兢。
那人的舌尖侵略似地舔过他干裂的唇面,像在搜刮或者扫荡,狄琛尝到一点血腥味。
岑宴秋“啧”了一声,另一只手摸了摸身后,把遥控器朝向空调,“二十三。现在是二十六。”
“还冷么?”
狄琛摇摇头,一个“不”字刚到嘴边,被岑宴秋原路堵了回去,挤压成一声含糊不清的气音。
那人像一只食髓知味的猫,饱餐一顿后,餐盘里的肉末汤汁也得细细地舔舐干净,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
“……柠檬味的。”
狄琛瘫软在一边,隐约听到这么一句。
*
大学报到的前一周,狄琛腾出一天的空,去机场给褚易送行。
他高考分数还算想,考了五百五十多分,但环顾四周,最好的哥们保送临大金融,交心的同桌被临大软件工程录取,玩得不错的兄弟也考上了临大体育系。
一个个,跟孤立似的,好像临大是什么想上就上的地方,还显得他的555很不值钱。
思来想去,褚二少一拍板,决定去美国找林燕辞。
“我的宝贝琛琛!”
褚易摘下墨镜,眼角流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我不在的日子里,别太想我,也别为了我坐飞机到美国。”
“放心吧。”狄琛拍拍他的后背,“我不会的。”
“我查过了,玉临到洛杉矶机票三千零八十六元,没那么多钱呢。”
褚易止住泪,“嘤”了一声:。
岑宴秋立在一旁,单手插兜,冷脸催促道:“离起飞还剩半个小时,该登机了。”
这次来送行的只有两个人,他看向重新戴上墨镜的好友,意味不明地翘了翘唇角。
声音放低:“真的只是陪林燕辞?”
褚易拉低镜架,笑道:“不然干什么?到美国投奔我三舅,学学怎么经商好回来争家业?”
褚父虽然也有两个儿子,但褚家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目前褚易他哥暂时还是“当朝太子”,在公司有一批亲信,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可褚父是个花天酒地的好色鬼,近几年在私底下整出不少私生子。
面对这个局面,就算褚易想躺平,也躺不了了。
“诶,老岑。”
褚易:“别怪我没提醒你,岑叔叔肯定有联姻……”
“滚去登机。”岑宴秋踹他一脚,打断道。
褚易推着机场的行李手推车,一步三回头:“老岑!琛琛!别太想我哦——”惹得机场的其他旅客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
狄琛远远地挥了挥手,见褚易消失在人海中,小声说,“航程有二十多小时呢,真远。”
“褚易从小飞国际航空,你替他操什么心,”
岑宴秋手臂放下来,走路的时候,两人的手背时不时有几下擦碰。
走出机场的刹那,狄琛的手被一只比大了一圈的手掌包拢住,他抬起头,那人却若无其事地看向远处。
“什么时候和褚易说。”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