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她的容颜闯进他的视野。
她浑身湿漉漉,脸蛋红扑扑,因为着急救人,她很用力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温热的气息不断喷吐在他脸上。
月无垢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一次有了反应。并且,他丝毫也不反感她的触碰。
他想要她。
如果有了妻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诫弟弟,以后不可以再用他的身体做那样的事情。
挺好的。
他爱季春红么?
月无后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给出答案——不。
“我不爱你,季春红。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
眼前忽有桃花瓣飘落。
“咯咯、咯咯……”
他听到了她的笑声。
他知道她本来并不是多么温婉的人,她爱跑爱笑,像山间的小鹿一样活泼。
但是嫁给他之后,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她不得不收敛了性情,
做一个合格的大宗门少夫人。
远处恍惚看见了她的身影。
月无垢心中警觉——他知道自己在冲击合道,这是妨碍他修行的心魔。
“此劫非渡不可么……”
沉吟一瞬,他提步追了上去。
寒眸微垂,心说,大不了杀妻证道。
“咯咯!咯咯咯!”
笑声逃进一片桃林。
月无垢举目望去,只见漫天桃花异常灿烂,似绢绸,似金箔,在阳光下晃眼得很。
他抬了抬手。
烈日下,忽然便有月光覆了过来。
清清冷冷的月色盖过了阳光,照进桃林,泛起一大片绚丽的银。
月华,是月无垢的统治区。
他缓缓眨了一下眼,面无表情走进桃林。
“咯咯、咯咯!”她在远处叫他,“夫君,来呀,来呀!”
成婚之后,她只有一次这么放松过。
那次他陪她回青林宗,随便与她那些师兄弟们饮了些酒。
旁人絮絮说些可笑的话,他懒得应对,更懒得反驳。
季春红似乎误会了什么,她的脸越来越红,以为他当真对她一见钟情、情根深种。
宴后本该返回天道门。
她却突然牵住他的手,要带他去她从前练剑的桃花林。
月无垢皱起眉头,无声拒绝。
换作平日,她该有眼色知道进退,但那天她也饮了酒,硬把他拽进桃花林。
——就像眼前这一片。
“唰!唰!”
林间空地上,她穿一身红衣在舞剑。
月无垢一眼就能看出十八处破绽,但他懒得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天资孱弱,再怎么练也就那样了,累死累活,不如与他双修。
季春红却不愿意。
她说夫妇双修,那是彼此进益,互利互助,哪有一味他付出、她接受的道理。
她说等她追上他,再行双修之事。
她不愿,月无垢自然也懒得劝。
他不懂她和她们青林宗这些人虚伪的坚持,明明抱上了他这棵大树,随便接一接他指缝漏出的残渣,也够这些人忙活大半生。
这些人却不愿。
“咯咯……”季春红舞剑的动作顿在半空,她回眸看他,冲他笑,“夫君,我这一式桃花剑法如何啊?”
月无垢目光微滞。
他一时竟想不起来,妻子的剑法叫不叫桃花剑。
不过这无所谓。
她硬要闯到他面前,是来坏他道行的,无需与她多言。
心中一定,浅色的琉璃瞳眸里淡淡有了杀机。
他抬起手,掌心浮起一弯月。
“嗯?”季春红偏头看他,慢慢拖长了鼻音,“夫君还要杀我一次吗?”
月无垢蹙眉。
他淡声道:“你知道不是我杀你。”
季春红轻笑:“可杀我的,就是夫君的身体呀!”
她眉眼之间添了一种说不出的媚态,目光迷蒙,微微失焦。她一步一步逼向他,红唇在他眼前开阖,“夫君的身体,对我做那样的事,然后杀了我。不是么?”
月无垢呼吸微紧。
这是他的妻子,这么多年来,只要他意动,便可以把她拉上床榻。
习惯成自然。
此刻她在故意诱惑他,她成功了。
“季春红。”他嗓音紧绷,“你想要什么?”
她停在原地,低低笑开:“想要夫君下来陪我,夫君会答应吗?”
月无垢面无表情:“不会。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每一样都比你重要。
“啊,每一样都比我重要。”她仿佛会读心术。
月无垢心眉紧蹙,抿起唇角默认。
“但夫君还是想要和我……鱼、水、之、欢。”她笑笑地靠近,在他出手前的一瞬间飞身掠远,“来呀,来追我呀!”
月无垢垂眸,淡声开口:“追到你,我就要杀你了。”
心念微动,身形消失在原地,融入一片月华。
月光一凝,杀意直取她心口。
“铛!”
必杀的一击被她用剑挡下。
“夫君怎么退步了?”寒剑照亮了她的眼睛,她幽幽吐气,“连我一个小小女子,都能接住你的杀招啦?”
月无垢不语,双手连出。
“铛铛铛铛铛!”
银芒闪烁,她的剑上泛起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桃花。
月无垢眸光愈冷。
这纠缠他的心魔,竟然能与他战个旗鼓相当。
如此,又该如何去破?
“哎呀!”她忽地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夫君的意难平啊。”
她翻身倒掠,轻飘飘站在了桃枝上,居高临下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