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泪(12)

有人更快地替他回答了宗主。

“松萝，你也要袒护这只小花妖？”

宗主表情严肃，无人知道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如何处理这荒唐的一幕。

松萝上前一步，站在我的身边，捏了捏我的手，我看向她。

她朝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而后义正言辞道。

“师父，我只想问一句，桃云何错之有，她生在留云山，长在留云山，未曾袭击任何人，单凭一个妖字，就要给她定罪，这是否有些太过于无理？”

“倒是显得我像个恶人了。”

宗主冷哼一声：“妖最擅长迷惑人心，我看你们俩，已经被她蛊惑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我一脸震惊，这大锅我扛不住啊。

“说起来，那日草妖入魔一事，这位桃花姑娘，可是也在现场。”

江离浅笑，话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宗主回头，看向正埋头蛐蛐他的三人，问道：“杜圆圆，当日你们在现场，他说的可是真的？”

三人心虚地抬起头。

杜圆圆迟疑道：“她是在现场，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离打断了：“当然，我不是怀疑这位桃花姑娘，比起妖，自然是魔更可恶一点，我想大师兄虽然对妖心软，但绝不会对魔心软。”

江离语气温和，表情良善，说的话却是在煽风点火。

我怒视他。

心想这么低级的挑拨离间，谁会上当啊！

江离还在说：“即使我与桃花姑娘只有一面之缘，我仍旧相信，她不是那种骗取大师兄信任之后，回头在背后捅他一刀的妖，师父，只谈宗门规矩缺少一点人情味。”

他转而为我说起了话。

只是我怎么觉得他的话听起来这么不对劲呢？

宗主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江离的话让他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够了，燕归，你想证明你的决心是吧，好，好得很……”

他气愤地拂袖离去，走得很快。

留下面面相觑的弟子们。

“师父好像生气了欸，今年考核不会难度增加吧？”

“我们该过去把师兄扶起来吗，不知道宗主会怎样惩罚大师兄。”

“还没吃饭，肚子可饿了，书没背完，剑也没练，我好苦。”

他们犹犹豫豫地看了大师兄一眼，又看了看震怒的宗主，陆陆续续跟在宗主后面离开。

江离慢慢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燕归，弯腰伸手道：“起来吧，师兄，我会替你向师父求情的。”

燕归拍开他的手，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师兄，何必呢，我们是师兄弟，不是仇人，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我对你是真的掏心掏肺。”

江离被无视也不恼，他收回手，劝告一旁的松萝：“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掺和得为好。”

松萝冷着脸不语。

今夜注定是混乱的一夜，我不知道我们是怎样回去的，路上没有任何人说话，也许沉默才是最好的现状。

我该如何说呢，燕归，松萝，对不起，连累了你们，我犯错了，错在哪里，我说不明白，心里难受，更多的是愧疚。

燕归没有回后院，他说，他要出去一趟。

松萝也较着劲，嚷嚷着：“师兄，我也要去，你别想自己一个人逞英雄。”

他们打着哑谜，我有点听不懂，问他们在说什么。

燕归转过身，没再看我，冷冰冰的声音从他嘴里传来。

“小花妖，你记住，我今日所做之事，与你无关，不要记在心上。”

他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松萝摸摸我的头，说：“桃云，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日我再来找你玩。”

我望着她，真诚道：“烟花很好看。”

她笑了，狡黠地冲我眨眨眼。

“明年的今天，再陪我看一次吧。”

“好。”

我答应了下来，夜风微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我突然感觉有些孤寂，人与妖，究竟哪里不同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我在燕归给我的话本子上看见的，想了想，大概说的就是眼下这种场景。

“唉。”

我叹了口气，正想推开后院的门，却发现根本没关。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警惕了起来，本体还在里面，容不得我丝毫马虎。

慌忙推开大门，我的表情立马由疑惑转为惊愕。

只见院内一片狼藉，石凳和石桌碎成了渣，我为桃树布下的防护罩也碎了，一截枝丫落在地上，点点火星若隐若现。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我的目光渐渐上移，看向了注视着桃树的那人，赫然是已经离开了的宗主。

他背手站在桃树前，任谁看都会以为院内是他为了泄愤干的。

“喂，你在干嘛！”

我迅速地跑到桃树前，伸手挡住，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宗主惊讶地瞥了我一眼，他说：“燕归居然会将你的本体留在后院中，你们花妖啊，最会装可怜，我从前便体会到了。”

他皱着眉，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不可自拔。

我怒了。

决定变得没礼貌一点。

“老头子，你说谁呢，一口一个你们花妖，哪个花妖伤了你的心，你找那个花妖去呗，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想烧我的本体，你好歹毒啊！”

简直造谣，我哪里装可怜了，我本来就可怜好吧。

气抖冷。

宗主被我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好没礼貌的小花妖，你的长辈没教你尊老爱幼吗，还有，这不是我干的，别给我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