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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夫郎(119)

章老板半信半疑。

他道:“这东西都是上头那些个老爷们跟有钱人才能吃到,我们这里可接触不了。那姚记能卖,走的是自个儿的商路。”

“您番椒都有,那这个应该也有门路。”

章老板摇头,叹道:“有门路又如何,在事情还没清楚前,这东西我也不能卖给你。到时候要给你了,我自己还要担罪。”

叶以舒看向宋枕锦。

宋枕锦道:“确实如此。”

叶以舒遗憾:“那只能等了?”

宋枕锦点头。

这便没有办法,叶以舒只好跟宋枕锦上驴车。

宋枕锦看哥儿有些低眉耷眼的,道:“我去一趟医馆,跟周大夫说一声。若真查出是发芽的问题,应该能要些。”

叶以舒道:“章掌柜可说了,这东西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买得到是一回事儿,能买多少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阿舒想要很多?”宋枕锦问。

叶以舒只道:“这可是好东西。”

宋枕锦道:“那到时候若查清情况,我让周大夫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收一些回来。”

姚记被收走的马铃薯有几百斤,姚记酒楼做生意吃出人命肯定是跑不掉的了,但那些马铃薯应该算作赃物,兴许也不好买回来。

叶以舒脸上飘了几点雨,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道:“若这东西几亩沙地就够一家人饱腹一年呢?”

宋枕锦道:“阿舒怎知?”

叶以舒往车厢上一靠,看着宋枕锦的背影,脚轻轻踢了踢一旁出神的豆苗。

帮他想个解释。

豆苗默契道:“因为大哥上辈子孟婆汤没喝干净,记得……唔!”

豆苗被叶以舒捂了嘴。他飞快眨巴眼睛,疑惑:这样说不对吗?

叶以舒抬手敲了一下小孩脑袋,跟宋枕锦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豆苗瘪嘴。

他听爹娘说过,他哥就是孟婆汤没喝干净。小时候发烧生病带道观里去才给看好的。这话还是人道士爷爷说的。

宋枕锦听到车厢里面是个什么动静,被雨丝沾凉的面上微微柔和。

阿舒自来与寻常哥儿不一样,小时候见他时,眼神也非稚嫩。细细想来,也不是不可以这般归结。

他便回道:“若真如此,是老天偏爱阿舒。”

叶以舒道:“你还是大夫呢,怎么能相信这些。”

宋枕锦笑笑,便不说话了。

他不是相信,他只是偏向于他的阿舒也得到偏爱。

行至济德堂,宋枕锦停下马车。

叶以舒跟豆苗就坐在车上不跟他一块儿下去。两人在外面等了没多久,宋枕锦就出来了。

紧接着,就见几个大夫匆匆忙忙提上药箱,往县衙里去。

叶以舒问:“这么着急干什么?”

“人命关天。”宋枕锦道。

“这东西没被了解透彻,故意跟无意下毒判罚自然不一。那姚记老板自来是个乐善好施的,县里那养济院还是他们出了一半银子盖的。周大夫他们急去,也是帮县衙早点结案。”

“那不是还没验证嘛。”

“县衙当堂验证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叶以舒想想也是。

但这到底是让人丢了性命的大事儿,就看县衙那边怎么说了。不过不干自己,他们也就说上一说,便也抛之脑后了。

县里的事儿弄完,他们掉头出城,往丰年镇上去。

不管是从县里回去还是过来,这一路上都是煎熬的。要足足坐驴车坐得快两个时辰,人都被颠散架了,也好似一路望不到头。

行至一半,已经中午了。

三人就着水壶里的热水吃下两个包子,稍作休息就继续赶路。

肚子里填得半饱,那困意就洪浪一样涌来。

这会儿雨停了,叶以舒在车厢里颠得难受,干脆出去坐在车辕。脑袋一歪,就靠在宋枕锦的肩膀上打盹。

宋枕锦侧脸擦过哥儿的墨发,手上一滞。

他侧眸看着哥儿道:“车厢里睡去,外面凉。”

叶以舒脖间拢着兔毛围脖,半张脸藏在里面。他闭着眼睛道:“才吃完东西坐里面是会吐的。”

“以前怎么没见你吐过。”宋枕锦怎么不知哥儿胡搅蛮缠,就是耍赖。

叶以舒给他来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

宋枕锦眼底笑意微闪,只能跟他说着话,别让人睡着了。

豆苗抱着洗得干干净净的阿黄,下巴抵着阿黄背上,一人一狗目光看着时不时掀开的帘子外。

豆苗小声凑在阿黄耳边嘀咕道:“阿黄,你说我哥怎么不进来睡?”

阿黄耳朵抖了抖,脑袋后腿弯曲端坐,前腿伸得笔直。

它要能知道就好了。

下午,驴车终于驶入丰年镇。

二月的镇上不比正月里热闹了,今日非集日,长街空旷,不见几个人影。

从镇上过时,宋枕锦问:“阿舒,可有什么要买的?”

叶以舒懒洋洋地用脑袋在宋枕锦肩膀上蹭了蹭,道:“不买,东西都在县里买齐了。”

于是宋枕锦直接往村里走。

先把豆苗给送去叶家,阿黑给拉到院子里去,丢了草又装点水来让他歇一歇。

宋枕锦帮着叶以舒提上买回来的东西,随他进门。

叶家东边的门紧闭,门口上了锁,一看人就不在。

叶以舒道:“豆苗,去地里找找爹娘,拿钥匙回来开门。”

“诶!”豆苗屁股都坐痛了,这会儿让他跑腿儿,早一溜烟地就跑没了影。

叶以舒拉着宋枕锦去屋檐下站着,他目光往对面西厢房一扫,屋门没锁,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