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在人家摊子上买了点吃食,跟叶正松坐在后头的桌子上。
两人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对面,金兰低声道:“怪不得现在不怎么见舒哥儿回去,原来县里的生意做这么好。”
叶正松眼里压着激动,目光贪婪地看着那些客人交上去的一笔笔银子。
“都是一家人,大哥大嫂都不跟我们知会一声。要不是娘说,谁知道他们已经挣了多少银子了。”这话里都是银子没到自己兜里的不满。
金兰看着叶以舒,再看看身边的男人。
当初她也是眼睛瞎了,看上这么个没本事的男人。好在老大一家出了个好笋,她能跟着喝点肉汤。
但她也不曾想想,在嫁过来之后手不沾水,冬寒夏暑时躺在屋里什么事都不用做的人是谁。
叶以舒摊子前被客人围着,看不到对面的情况。刚刚那会儿忙,也没空看。
只等鸡汤饭跟醪糟汤圆都卖完了,对面摊主身后的那些个桌子也空了。
叶以舒却站在摊前,拧着眉头看着对面。
“看什么?”施唯捧着鸡汤问。
叶以舒道:“刚刚像有人盯着似的。”
“摊子上生意这么好,被人盯着也是正常。这么久了你别说还没习惯?”施唯今儿个事第二次来,天知道昨日见这么多客人围着个小摊,他有多激动。
这跟捡钱有什么区别。
今日第二日,他也还兴奋着。累是累,但挣银子的事儿可不得打足精神。
叶以舒摇了摇头,或许是错觉。
收摊之后,回去休息一会儿,他俩再马不停蹄地准备中午的摊子。
两人进了屋,关上门,却没多久听阿黄对着门叫唤。
宋枕锦被请走看诊去了,屋里就叶以舒跟施唯两人。
施唯道:“怕是外面有生人路过。”
叶以舒看阿黄立在门口汪汪叫,不似寻常地警告。他擦了擦手起身,猛地打开门。
阿黄冲出去就往鱼灯街街口跑。
周遭没见到人,叶以舒赶紧唤:“阿黄,回来!”
阿黄听唤,刹住腿儿,又叫了一声,转头跑回屋里。
施唯站在门口往街道两头看,狐疑道:“外面有个人路过阿黄就叫?还叫得这么凶?”
叶以舒道:“不是。”
平日里来说,阿黄在院子里算安静得过分的。生人过路,它只会竖起耳朵听,要不然就是闷叫一两声。
只有人在门口停留,它才会爬起来走到门口去候着。
叶以舒道:“怕是给小偷盯上了。”
县里治安不算好,街上到处是扒手,专偷东西。
叶以舒生意太好,在早市那算得上名声响当当了,更何况还有昨儿那个才开卖的麻辣烫。
是个小偷都当他家里有银子。
今日兴许是过来踩点儿,只等着下手。
施唯一听他说,立马紧张起来。
“这个怎么办?”
叶以舒看着阿黄道:“咱养了狗,但要真想进来偷东西的定然怕狗叫。”
“所以他们不敢进来?”
“他们会先下毒,把狗毒死了才好下手。且阿黄体型大,虽没满一岁,但也有个二十斤了,能卖钱。”
施唯顿时明白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那不得把阿黄关屋里。”他又看了眼围墙,有两三米高呢,但要扔块儿摸了药的肉进来,也不是不成。
叶以舒:“哪有千里防贼的道。”
叶以舒看了一眼趴在脚边,还舒适地把脑袋枕在他脚背的阿黄,叹了一声道:“这几日你也多注意。”
“好。”施唯笑看着叶以舒。
自小他就觉得阿舒身上有一种很令人信赖的感觉,兴许是懂事早,做事总有自己的一份计较。
也是只要他想做什么,都能做成,让人信服。
*
鱼灯街,巷子口。
金兰直喘,狠狠地伸手拧了一把坐在地上的叶正松胳膊。
“哎哎哎!疼,你做什么!”
“我都说了先去打听打听,你偏要横冲直撞直接上门,惊动了人你还想拿到方子!我怎么嫁给你这么个男人!”
叶正松这些日子不知听了多少次金兰这话,早些时候心里还会不舒服,事关个男人的面子。
可现在,他当耳旁风。
“你懂什么。”叶正松摊着两条腿儿,气儿还没喘匀呢。
“是,你懂。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金兰道。
“等。”
“等?那客栈里住着每晚上都要花银子,你当你多大个家业。”金兰气得叉腰,唾沫直往叶正松脸上飞。
叶正松不耐烦。
眼皮子浅!
“以后挣钱了,这会儿住客栈的钱算什么。”叶正松抖着腿儿,满脑子都是以后的好生活。
“去去去,别坐在我家店门口!”店里小二出来赶人。
金兰一脸臊,正吊着眼睛要开骂,叶正松抓着她就跟耗子似地跑了。
金兰气不过,一把甩开叶正松的手,一脸凶意道:“你拦着我做什么,他那是什么眼神儿!”
“姑奶奶,你可收敛点儿吧。这里是县里,不是村里!但凡那店里有个有头有脸或者有点钱的,你当你骂了有好下场。”
金兰一听,心里有些虚。
她没什么底气地低咒了两句,到底是压着气性。
忙到午时前,叶以舒又跟施唯去进贤街出摊。也是昨日的麻辣烫太好卖,这会儿到的时候,也有客人在等着了。
叶以舒跟施唯赶紧停好坦摊车,将桌子凳子摆好,揭开菜上面的罩子。又搭起炉子开始招呼客人。
“叶老板,除了这些,你再弄些其他吃食出来去夜市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