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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夫郎(55)

余老三掏了掏耳朵。

“行了!”

老太太一僵,当即捂着脸垂泪,不敢吱声。

“五十两,限你们两日内交齐。不然,你儿子的手我们定要砍了。还有!”余老三用刀身托着叶正松下巴抬起,让他看着自己,“我到时候过来找不到人……呵,你也知道我们东家是有那个手段的。”

说罢,余老三刀子一别,往叶正松肩膀上一划。

看那衣裳破开,顿时鲜血洇湿了肩膀那一块。叶正松身下一热,竟是吓尿了去!

“啊!”李四娘惊叫。

待人一走,立马上去看叶正松的伤口。

叶正坤打眼一瞧,皮外伤而已。他脑中混乱如麻,找到自己媳妇,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茫然凄惶。

五十两……

丢的还没找回来,又得赔出去五十两。哪儿有呢?!

夫妻俩坐在灶屋里发着呆,提不起一点精神。

过了不知多久,忽然一股药糊味儿传来。

施蒲柳一惊,急急忙忙直接用手去端药罐子。手上被烫得忽然一抖,又被叶正坤拿过去放下。

他抓着自个儿媳妇的手放在冷水中。

叶正坤又听那低低的啜泣声,狠狠抹了一把脸,道:“先、先去看看哥儿,爹娘总能有办法的。”

大不了就把老四那手砍了!

施蒲柳还能说什么?她混沌地推开哥儿的门,又碰见豆苗从里面匆匆出来。

母子俩一撞,齐齐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豆苗……”

豆苗满脸的泪,哭着道:“娘,娘……不好了!大哥哥好烫好烫,大哥哥是不是要死了!”

施蒲柳只觉脑子里轰隆一声响,一片空白。

她魂在前面飘着,整个人犯晕。心里念叨着哥儿的名字,跌跌撞撞爬起来跑进屋里去。

当看到哥儿通红的一张脸,心里重重一沉。

她哆嗦地把手放上哥儿额头,那热度灼人!烫得她手一撤,又难以置信般重新盖上去。

她张了张嘴,“相公,相公……”

起初怎么都出不来声,眼泪下来了她狠狠抹了一把脸,磨得干裂的脸皮起了卷。

她咬住舌头,疼得她放声哭喊道:“相公,相公!快来,快来啊!哥儿发了高热!”

“怎么办,怎么办……”

叶正坤一进来,看媳妇趴在哥儿床前哭。又看哥儿模样,他腿上一软,膝盖重重磕在门框上。

“媳妇,大夫……我去找大夫!”他转身就冲着外面跑去。

叶以舒迷糊感觉到头顶一凉,舒服得他眯了眯眼。

“哥儿,阿舒,娘在……你撑着,撑着啊!”施蒲柳拿着沾了温水的帕子给哥儿擦了一遍又一遍,又把沾了凉水的帕子放在他头顶。

豆苗在一边拧着水帮忙,时不时摸一把眼泪。

他心慌得紧,他怕……

正屋。

老爷子对儿子又打又骂,又找金兰商量着让他去娘家借钱。

两日,五十两!

这是要他两口子的命啊!

但儿子是儿子,毕竟宠了这么多年。老两口舔着脸出去借,可借了一圈回来,手上也不过十两的数目。

“不成,不成……”李四娘紧紧抓住那包碎银子,手心被硌得生疼。

看跪在一边的儿子,气不过,又冲着他身上打了几下。

“让你赌,让你沾赌!让你偷银子,那宋家的教训你是看不见!宋仲河赌博搞得家破人亡你是看不见啊!”李四娘气得胸口疼,骂完了屯又揉着胸口瘫在凳子上。

“宋仲河……”

“宋仲河!”

李四娘一顿,眼中闪过精光。脑袋也渐渐冷静下来。

忽听外面哭声,李四娘开门出去。却见大房家的一盆水一盆水往屋里端。

“怎么了这是?”

施蒲柳像找到了支柱,抓着施蒲柳衣袖道:“娘!娘……哥儿发高热了。”

李四娘惊道:“高热!”

她抬步跨过门槛,手往叶以舒脸上一贴,心道:遭了!

这还怎么换银子!

“娘,相公去请大夫了。可是、可是我们没有银子,娘你……”

“要银子,想都不要想!”李四娘将钱袋子护得紧紧的,“一个赔钱货而已,死了就死了!钱是要保我儿子的手的!”

施蒲柳一听,满目错愕。

她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腿,哭道:“娘啊,我求求你,阿舒也是你的孙儿啊!我求求你,求你……”

“去你的!”李四娘一脚撇开施蒲柳。

豆苗气得张嘴就冲着老太太的手咬,李四娘吃疼,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小白眼狼,你敢咬老娘!我看你也不想活了!”

施蒲柳赶紧护着儿子,单薄的身躯压在豆苗身上,挨了李四娘几个脆响的巴掌,她哀求道:“娘!娘别打。豆苗……”

屋里混乱不堪,叶以舒迷迷糊糊睁眼,却见他奶奶对着他娘又打又掐。

他想起来,却动弹不得。

他脑子迟钝,知道自己多半是发烧了。且温度很高,烧得他即便是躺着也觉得头晕目眩。

不行,他还不想死。他得自救。

“娘,娘……”他叫了许多声,施蒲柳才听见。

老太太已经骂骂咧咧出去了,施蒲柳散着乱发坐在他床边。“娘在,哥儿不怕,娘在!”

“娘,爹呢?”

“你爹找大夫去了,马上就回来。”

叶以舒闭了闭眼睛,只觉嗓子冒烟。他忍着想吐的难受,道:“你去找师父,借他们的牛车送我去找宋枕锦。”

“……我藏了银子,在我们家西边那块土正对的山坡顶上,埋在最大的那棵树下,树上缠满了很多藤蔓。还有,我打了一头鹿,鹿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