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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夫郎(56)

“好,好,娘去找你师父,去找你师父!你等着娘啊。”

“豆苗,看好你大哥哥。记得给他换帕子。”吩咐完,施蒲柳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但到了施家,却发现大门紧闭。一问,竟是都去县里了。

她慌得六神无主,又想起哥儿藏的银子。慌乱地往山上跑。

而另一边,见两口子都走了,老两口并夫妻俩从屋里出来。

李四娘道:“老四,你跟你爷去一趟上竹村。尽快把这事儿办妥。”

“老四家的,你去找身嫁衣给他换上。”

夫妻俩一对视,闷头去干。

金兰干脆抓了自己那一身嫁衣进了叶以舒的屋子。一身嫁衣而已,当务之急是能换银子。

屋里传出豆苗的哭喊声,不消片刻又被压了下去。

叶以舒看着小婶进来,拿着个红彤彤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娘不在,爹找大夫还没回。

叶以舒昏过去之际,想着:这辈子,兴许就这么到头了。

豆苗被李四娘捂着嘴巴绑在凳子上,他奶虎视眈眈盯着他。

小孩眼睁睁看着自家哥哥被穿上红彤彤的嫁衣,身上披了一层被子然后被嫂嫂背了出去。

他泪流满面,使劲儿挣扎得手都勒出血痕,却始终挣扎不开。

大哥!大哥哥呜……

小婶要带大哥去哪儿!爹娘,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啊!

豆苗被锁在正屋里,金兰背着叶以舒,后头跟着李四娘。他们绕着后山,往上竹村去。

老爷子跟叶正松紧赶慢赶,比他们先一刻到。

到了之后就摆出元媒婆,宋仲河疑惑:“元媒婆那边不是拒绝了?”

“哪里,只是我那媳妇不知事!但哥儿愿意,所以所以还得是我来。”

宋仲河自觉亏欠儿子,所以儿子愿意回来他高兴。但看着儿子二十二了不愿意成亲,想着自己当爹的什么都没为他做过,干脆就给他娶个媳妇。

他托了镇上最好的媒婆说事儿,但看了一个又一个,他都看不上。直到看到那次哥儿上门,他见那相貌,跟自家儿子是顶顶相配的。

等酒醒了,他就急急忙忙找媒婆说。

但可惜,等了那么久没人却又说他家不愿意。这会儿见人爷奶都来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个机会他怎么着都不能放。

两边亲亲热热一商量,都有想快点成亲的意思。

这边宋仲河怕儿子不依,也打算瞒着他把媳妇娶进门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另一边叶开粮想早早收银子,把哥儿送出去。

两边一合计,宋仲河立马把彩礼给了。正要送着人出家门,那边人就送了过来。

宋仲河看着叶开粮。

叶开粮扯着老脸笑道:“正好,哥儿昨日病了,把他送进孙婿房里的,让他给看看就成。”

宋仲河知道这是被坑了,但彩礼已经给了,儿夫郎又送来了。只得让人给背回去。

*

叶以舒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骨头里都泛着酸。

忽觉周遭环境不对,打眼一瞧:泥巴墙,破草房,那从破败窗户灌进来的寒风吹得他心慌。

他目光微怔,轻轻抬了抬手。却见身上盖的是喜被,红得刺目。

身边温热,转头一瞧,躺着那……十里八乡有名的医郎。

还有这好事儿?

叶以舒浓长的睫毛轻颤两下,他犹豫着抬手,缓缓捏住那俊俏的脸。

真人皮,温热有弹性。就是红得有点不正常。

叶以舒缓缓收回手。

他望着比他家还破的茅屋顶,想着自己为什么发个烧就换了个地儿。

可能是被送来宋大夫家治病,但治病就治病,怎么会跟宋枕锦躺在一张床上。

叶以舒伸手往被子里摸了摸,他脱得只剩下一件亵衣,而宋枕锦……上半身是光溜溜的。

再结合身上这崭新喜被,自己多半是被叶家给卖了。

爹娘知道吗?

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被吓疯。

叶以舒轻轻一叹。

他动了动软趴趴的身子,撑着坐起。漏风的窗吹得冷,屋里只一张桌子一个衣柜,瞧着也冷冰冰的。

床脚只扔了一件嫁衣跟宋枕锦的棉衣。叶以舒没半点犹豫,抄起那件大了不少的棉衣裹在身上。

他这么折腾着,床上的人还没动静。

叶以舒皱眉,轻轻推了宋枕锦一把。但见人青丝散乱,眉头紧拧,似做噩梦般怎么都醒不过来。

叶以舒无法,只得开门出去。

门外没几个人,院子里摆着几方桌子,桌上放着些残羹冷炙。茅屋外被收拾了一番,挂了些红灯笼跟红布。俨然跟他们村里办喜事儿的人家相差无几。

正在收拾桌子的人见状,抬起朴实的一张脸,笑着招呼:“诊金夫郎醒了。”

叶以舒一听,心里彻底明了。他真的被叶家给卖了。

不知道是他爷奶,还是在外不知干了什么勾当的小叔。

叶以舒唇角一掀,笑了笑。但听得搬桌子的几人夸耀说什么“诊金有福,娶了个这么好看的夫郎”,叶以舒心中不为所动,打算吃饱了再回去算账。

说来也奇怪,宋家的除了一个宋枕锦,叶以舒并没有看到其他宋家人。

锅里有热菜,看分量就是留给他俩的。叶以舒自个儿盛了一碗就坐在那厨房吃完,又烧热水洗了把脸。

叶以舒打量着自己这身衣裳,回到卧房。

门推开,就跟床上呆坐的宋枕锦四目相对。

叶以舒脚步一滞,又如常踏进门中,将门关上。他背靠着门,看着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宋枕锦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