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渡港(109)
就这昙花一现的晃神,晏宁还没来得及沉下脸,沈濯就把花塞她手里了,顺带还有一袋糖炒栗子。
桔梗、洋牡丹、马蹄莲、郁金香、朱丽叶玫瑰、芦苇、百合,粉橙配色,油画一般的色彩,为晦暗的冬日添上几分蓬勃的生机。
爱美是人之天性,晏宁捧着花,一时没舍得扔,手心也被一袋糖炒栗子暖的热乎乎的。
“谁放你进来的?”晏宁咬咬牙,把花和栗子都塞回他手里,赶他,“我要出门了,带着你的东西赶紧走。”
沈濯问:“还生气呢?栗子是阿姨下午炒的,说想让你尝尝。你最近不吃她做的饭,她还有点伤心。”
他被花砸了满怀却也不恼,不紧不慢地把东西放在门廊下的矮柜上,挑了几支花出来放进空了许久的粉白色长颈花瓶里,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是他家,弄得晏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废话好多。”晏宁蹙起眉,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落在花瓶上。
这原本是她拿出来装点门廊的,后来她懒得弄,也不常在家,便日日都空着。
沈濯审美倒是很好,看似随手取的花材,搭配起来却十分漂亮,一支宫灯百合斜斜地倚着瓶口,黄澄澄小灯笼一样的花朵随风晃了晃,旁边一袋不停往外散发香气的栗子,怎么看怎么喜庆。
“我来道歉的。”沈濯把花束里藏的卡片取下,塞进晏宁手心里,顺便用力,把人扯进了些,垂头嗅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桃金娘的香气。
传说那是美与爱之神阿芙罗狄忒的圣树。
他说:“不好意思做,你看吧。”
下水军爆料炒cp这些事并不是沈濯有意为之,是李植顺水推舟做的,但无论如何确实是做到了他心坎上,把责任推给手下人没意思,沈濯也不是那样没担当的人,一句也没辩解,负荆请罪哄好晏宁才是正事。
冬天天黑得特别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就暗了。夜色朦胧中沈濯的眉眼覆上柔和的神色,晏宁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垂眸,借着一点微弱的光去看。
卡片上画着一个背着荆棘跪地求饶的小人,旁边还站着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人,小人头上戴一顶皇冠。
寥寥几笔,倒是很传神。
简笔画的旁边写着sorry,落款是“知道错了的Mathias”。
潇洒漂亮,一看就是沈濯的笔迹。
晏宁其实挺想笑的,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啪”一下把卡片拍在沈濯胸膛,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沈先生花了大价钱买水军,一张卡片就把我打发了?”
“真要我跪啊?”沈濯左右望了望,指着她家院子里一棵枯了的樱花树问,“荆棘不太好找,你看那个樱花树枝行吗?”
晏宁没绷住,笑了一下,又立刻收声。正巧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是萧知许打来的,不用接也知道是催她快出发的。
“别闹了,我真要走了,跟萧知许约好的,她都来催我了。”
刚转身,沈濯捏着她手心把*人拽回来:“你先说你不生气了。”
“我不生气了?”晏宁抬眼看他,小表情很生动。
沈濯大喜:“不生气了?”
晏宁勾唇笑了笑,千娇百媚,说话却依旧凶巴巴的。
“你等下辈子吧!”
第59章 第59章
晏宁去东二环接萧知许,天一黑,气温就降下去了,车门开关都带进一阵寒风。
萧知许上了车就抱着手机敲键盘,晏宁问她去哪她都没听见。
没办法,晏宁只好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去哪儿?”
萧知许给她调出导航:“你跟着走。”
晏宁随口问:“和谁聊天呢,我叫你你都听不见。”
“中介。”萧知许说,“我打算把这边的房子和西边那套别墅都卖了。”
东二环这套房子里承载了太多她和关泽的回忆,西边的别墅她拿着也烫手,不如都卖了,眼不见为净。
晏宁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很生硬地问:“你晚上吃饭了吗?”
萧知许笑了:“你不用这样,我看得挺开。恋爱十年没结婚,说明我们的感情本来就有问题。早结束早止损,人么,谁离了谁不能活呢。”
这个点路上车多,一盏盏尾灯汇成红色河流,开上长安街,两岸路灯倏尔亮了,晏宁的车挤在中间,走走停停。
她忽然觉得空调太热,胸口都有些闷涨。
是啊,谁离了谁不能活,又不是要演自刎的虞姬。
她们去了一家会员制超市,晏宁扣上帽子口罩,推着购物车跟在萧知许身后。这些事儿她从不关心,该买什么,家里还需要添什么东西,都由萧知许一手把控。
萧知许一边往购物车里扔一些令晏宁眼花缭乱的东西一边说:“今年带着于小年跟咱们一起过年吧?她爸妈去三亚度假了。”
出道以来的春节,晏宁都是和萧知许、关泽、楚浔一起过的。
萧知许父母定居加拿大,关泽父母虽然都在国内,但往年他会为了陪萧知许而留守北京,至于楚浔……他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总之楚大导也很多年不回家了。
年轻人凑在一起过年,倒也轻松热闹。
晏宁说:“好啊,你记得给她发压岁钱。”
萧知许应下,又说起上次打她那个女人,病历病史都是假的,警方那边顺藤摸瓜查了开假证明的医院。萧知许委托律师处理,绝不和解,要求公开赔偿道歉。
萧知许有些不高兴:“原本想年前了结这件事,也好过个清净年,这么看还不知道要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