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纱(102)
搞计算机的这么恐怖?她在他面前一条裤衩都没有?可她真的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发过抱怨现状的东西啊!
雒宇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共用过B站大会员吗?”他给她的账户充值大会员,用她的账户追番,自然知悉她的B站账户密码。
杨舒屹瞬间反应过来,刚刚的煽情烟消云散,说话音量都不再病弱,变得铿锵有力:“你偷看我发的评论和弹幕?!”虽然她甚少扒拉历史记录,但印象里的几次翻找里都没发现过异常,首页推荐也甚少出现过违背她兴趣领域的内容,完全看不出另一个人的使用痕迹。
她倒也不是过得不好,就是生活中总有不顺心的时候,尤其是近半年隐约察觉到梁文开和他家里催婚的迹象,她对这段感情又不那么笃定,自然在视频下抒发过一些迷茫的情绪。
雒宇见杨舒屹气得面色都红润起来,利索滑跪:“对不起。”没什么好辩解的,他就是在侵犯她的隐私权。她最近在关注什么,浏览什么,他通通一清二楚。
“狗男人!”要不是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杨舒屹真想手撕了他。
她忍不住扶额哀嚎。她视奸薛令,雒宇视奸她,一环扣一环,大家都串在一根链条上。这事儿吧,浪漫点就叫“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说人话完全就是“因果报应”。
“别气了,等下血压都要爆表了,喝点水,润润喉咙。”雒宇又给她递水。
早日恢复才有力气揍他,不然打人都不疼。她气鼓鼓地灌下水,还不忘横他一眼。
窗外烈日当空,一旦离开空调房就和被投入炼丹炉似的,她刻意报复他:“你给我去买黄桃罐头,现在就去,要冰的。”
雒宇拧好瓶盖,脸上流露出犹疑:“医生不是让补充蛋白质吗?你这全身都出血,能吃黄桃罐头吗?不然我还是问一下医生吧?”
杨舒屹捂着脸装出一副拭泪的模样:“我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就想吃点甜的,你还要推三阻四。”
“我现在就去问医生。”明知道她是装的,但雒宇还是为难地抿了抿嘴唇,帮她盖好身上的被子,“你不舒服就按铃喊护士啊,我很快回来。”
“问医生能不能吃冰的。”
“别想了,你这都七窍流血了,还惦记吃冰?”雒宇往外走,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
她挣扎着羸弱的身体呐喊:“问医生能不能吃冰的——”
“你做梦!”雒宇都快走到门口了,还气急败坏地回头骂她,“你再不老实躺着,我就把你蓬头垢面的样子拍下来,做成表情包,发到你们系的群里,看看有没有好心人自发给你水滴筹。”
杨舒屹生平最爱护自己的形象,急火攻心,张口就骂:“雒宇,草你大爷!”
“我家三代单传,没有大爷。”
她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他没有大爷,不然也不会每次吵架骂脏话都在骂他那个莫须有的大爷。
第49章 (完)
自那日碰面以后,薛令和薛利升已经极限拉扯了一个月。
因为卓也生前已经将她名下的资产尽数过继给薛令,所以法律意识不强的薛利升和薛令都没有意识到还有婚后财产没有处理。他是咨询后律师才得知:卓也去世后的遗产处理,首先需要将夫妻共同财产分割出一半归在世配偶,也就是他本人所有,另一半作为遗产进行继承。如果存在薛令口中的有效遗嘱,那么财产分配需按照遗嘱执行;如果没有遗嘱,则按照法定继承处理。在法定继承中,卓也的父母均已去世,将由他和薛令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平分遗产。
这意味着——就算薛令声称的遗嘱是伪造的,那么他和卓也的婚后财产也需要分出1/4给薛令。
伪造遗嘱涉嫌刑事责任,律师认为薛令伪造的可能性很小,因此律师建议抓住薛令目前被强制执行十分缺钱的状态,劝说对方进行庭外和解,拿到钱她也好早日解限。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响亮:先确认遗嘱真伪,再和薛令一方协商,以最少的金额让薛令签署《财产放弃声明书》并撤诉,终结案件。
殊不知薛令听闻来意之后,就不再继续登门到薛利升家办公,只留下一句:“这是乔律师的联系方式,她全权代理这个案件,你们找她聊。”
致电乔律师那厢,对方也是拿腔拿调:“你们等传票就好啦!我方当事人身无分文,穷得地上掉了一毛钱都会去捡,何况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合法财产呢!”
挂断电话,律师笃定那份遗嘱十有八九是真的,并且内容大概率能够全部生效,对方才会这样从容不迫,一步都不肯退让。
律师对庭外和解一事表示无能为力,转而开始梳理薛利升的婚内财产,薛利升本人却不愿意放弃说服薛令这件事,厚着脸皮去找薛令,用亲情牌骚扰她。
双方的地位瞬间调转,寻人的变成薛利升,不慌不忙的变成薛令。
直到薛利升收到名下账户被冻结上百万元的信息,律师查询案号后才发现——被财产保全的案件根本不是他们一直在忙活的遗产纠纷案,而是有限责任公司股东抽逃出资的连带责任案。
一案未平一案又起,薛令一方的举措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被律师科普新《公司法》对实际控制人的连带责任要求后,薛利升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往日的斯文儒雅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恼羞成怒地斥责律师:“你干什么吃的!出了新的法规怎么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