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与穷书生(95)
宋蕴:“……莫绫。”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深吸一口气,生无可恋的闭上眼,“你姑娘我是忙得没空吃饭?”
“……”
莫绫抠着手指,弱弱道:“可是姑娘,绑都绑来了……”
宋蕴:“?”
第49章 【49】她说过,他们要做一对长长久……
数种辨不清的香气在房间中弥漫,只叫人生出几分心烦。
宋蕴强迫自己从卫辞身上收回视线,但不断翻涌的心绪仍叫她无法平静,似与鼻端萦绕的香气般,杂乱无章,斩不断,理不清。
莫绫自知做错了事,垂着脑袋,交叉在一起的手指都快抠烂了。
宋蕴沉默片刻,摆摆手将她放出去:“算了,放这儿吧。”
听说近日来卫辞一直忙着备考,日夜守在藏书阁里,甚少离开盛阳书院,而书院中环境简陋,怕是难以好眠。
盛阳书院的小考就在明日,不如让他趁此机会好好睡一觉。
此次小考,不但对盛阳书院至关重要,对兹阳县,对父亲,都是一场极其严峻的考验。成绩出彩还好,倘若考不出来水准,对盛阳书院甚至是在背后支撑的范老、陈不逊,都是致命打击。
宋蕴深知父亲为此耗费了多少心血,自然也不怪卫辞日以继夜的复习功课,她与卫辞之间,可以先放一放。
袅袅烟气从香炉中升起,令人沉静的安神香气瞬间在房中弥漫开来,辨不清的香料气息被全然压制,只剩下令人心静的淡淡木香。
宋蕴摊开被褥,将卫辞往床榻中间移了移,捆缚在身上的绳索并不是很紧,却也将卫辞的腕上磨出一道红痕,瞧着格外狰狞。
但卫辞却睡得格外安宁。
大概是过于疲累的缘故,一双长而浓密的睫羽垂落,却遮不住他眼底的青黑,短短几日,下巴已经生出一层青茬。
宋蕴怔怔打量许久,忽而嗤笑一声,移开视线。
她大抵是魔怔了,才会心疼起男人来。
费了好一番功夫,宋蕴才将绳索解开,正要起身离开时,一张折叠的纸页从他袖口滑落,掉在地上。
卫辞醒来时,天色已经发暗,但房中却并未点灯。
嗅着残余的香气,以及暮色中隐约的视觉,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宋蕴的房中。
失去意识前,他似乎是在盛阳书院的藏书阁。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连日来的乏累消去,可谓是神清气爽,但这份快活没停留多久,卫辞便匆匆爬起来。
在他推开房门时,暮色里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夫君这是要去哪儿?”
卫辞脚下一顿,竟不敢转过身来。
“师妹怎么不点灯?”他低声说,“天色暗,仔细伤了眼。”
师妹,好一个师妹。
怪不得他这些时日处处避着她,举止间满是疏离生分,再不唤她一声“娘子”,原是早已生了去意。
宋蕴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和缓的语气却莫名浮出一丝幽冷:“原来在夫君眼里,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竟比不上区区几日的同门情谊。”
卫辞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想解释,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他垂眸道:“师妹说笑了。”
“是吗?”宋蕴似是随口问了一句,接着便转移话题,“夫君怎么都不问一句,你为何会到这儿来?”
卫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到这儿来,但无外乎两种可能,被人带回来的,亦或是,他心有不甘,又太过疲累,才慌不择路。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可究竟是什么原因,于他而言,并无什么不同。
“师妹,”卫辞轻声说道,“这些时日……我很抱歉,不论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这是他该受的。
“卫辞你——”宋蕴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心头涌动的火焰,闭上眼改口说道,“你去忙吧,明日盛阳书院的小考,对你和对父亲都很重要。”
卫辞踟躇片刻,低声应了句,匆匆走出了房间。
宋蕴望着越来越幽暗的暮色,心情变得湿冷,仿若四月阴雨连绵的江南。
卫辞竟是想要和离。
连和离书都已起草完毕,想必不久后,他便会再来寻她。
可是凭什么呢?
宋蕴面无表情的点了灯,映着泛黄的光晕,白纸黑字,字字分明,她来来回回读了十几遍,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她仍想不明白。
为什么?
卫辞为何一定要同她和离?
更令她想不通的是,卫辞竟知她仍是清白之身,是从婚后他们并不和睦的床笫之欢,还是从刚开始,他就知晓一切?
可如果卫辞明知这是一场必败之局,他为何沉默不言,甘心入局做一枚棋子?
如果,如果他早就知晓,那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岂不是宛若演技拙劣的小丑——
宋蕴眼底掠过一丝阴霾,指尖狠狠地嵌入掌心。
她甚至不敢去想这种可能。
和离书上的字迹一点点被火焰吞没,很快只剩下一片余烬,洋洋洒洒,飘落不见踪迹。
前院却是十分热闹。
明日便是盛阳书院备受关注的第一次小考,慈水村离县城到底远了些,宋柏轩干脆让几个学生在宋家留宿,免得明早还要起早。
慈水村的孩子们苦日子过惯了,挤在一块儿倒也无半分嫌弃,嘻嘻哈哈的背书、说小话,给沉寂的小院带来许多活力。
宋蕴踱步去前院时,卫辞正被师弟们叽叽喳喳的围着,从学问到文房器具问个不停。
“卫辞哥哥,听说明日小考名次靠前的话,县令大人会给彩头,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