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丫鬟是皇后(98)+番外
说完这句话,沈瑾也沉默了。
再傻也该明白了,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况且沈瑾还是美妆博主圈子里混出来的聪明人。
府里三小姐名字叫瑾,她也叫瑾。
三小姐的年龄是十岁,她也是十岁。
三小姐出生冬日,她也是冬日里生的。
三小姐明明是府里的主子,徐二娘和二公子对待她的态度却不明不白。
她和徐二娘以前毫无瓜葛,现在却频频打听她的身世。
一听到十年、冬日、河流、婴儿、收养,向来威严的堂堂国公夫人就情不自禁在一个下人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唉······
看着哭成泪人,捂着心口不住的呜咽的徐二娘,沈瑾在心里长叹一声。
瑾姐儿,你的身世,我大抵是给你找到了一点头绪。
不负所托。
沈瑾抬头侧望湛蓝的天空,初春的风顺着凉亭檐角轻柔地刮进来,吹动沈瑾鬓角的青丝。
严寒的冬日终于过去了,百花竞开的春天立在枝头,微微绽开一朵花儿。
这种涉及权贵血脉的事情,向来都不是小事。
背后极有可能错综复杂,尤其是国公府现在境遇危险,不排除牵连着朝廷、政斗、皇权等秘密。
而且,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认眼前的瑾姐儿就真的是国公府千金。
毕竟单凭一人说法,收养、十年、冬日之类的太容易作假了。
国公府十年前的温泉别庄遇害事件,知名度挺高的,都城里不少人都知道。
有些八卦成瘾的嘴碎老百姓,没新鲜事的时候,还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再嚼吧嚼吧,解解闷。
虽然这么相像的脸,实实在在的板上钉钉,她心里也直觉已经差不多认出结果了。
但做任何事,还是要谨慎而行。
这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坚持这个原则。
徐二娘把这些日子心头压抑的悲伤哭出去不少,理智又重新占据高地。
暗三、暗四、暗五还在楚州调查,没传消息回来。
且先郑重缓缓。
抹抹泪痕,徐二娘整理好打湿的帕子,重新变回那个端庄严肃的国公夫人。
“好姑娘,辛苦你看老身的笑话了。这是秋儿的脂粉份例,你快快拿回去吧,免得秋儿等急了。”
徐二娘拿过石桌上放着的脂粉,已经打包好了,放在贴翠漆盒里,摆得整整齐齐,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沈瑾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她明白背后的道理,也清楚徐二娘此时态度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配合地接过漆盒,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徐二娘怜爱地冲着沈瑾笑了笑。
沈瑾默不言语,只行了一个礼,与刚开始来花园里行的礼一模一样。
国公府到底是不是原身的家,真真假假不能光凭此刻一段花园问话就定下结果。
小心驶得万年船。
若万一不是,她现在就扑上去相认,把事情和证据都和盘托出,且不是中了奸人的圈套?证据被毁都是小事,指不定哪天就死无全尸。
沈瑾向来谨慎,她打算自己去外面打探打探。
大人物、权贵们,有大路。
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小路。
别小看隐匿在城市角落里、暗自生活的三教九流们,他们的旁门左道,有时候灵通到比上层还快。
或许不够详细、有时候过于夸张,但有时候,大人物都打探不来的消息,他们却能摸到边缘一角。
沈瑾面色不变,平静地端着漆盒脂粉回到西厢房。
心里自有成算。
背后,花园里,凉亭中坐着的徐二娘也沉下脸。
寂静的眼神里涌动着许多。
如果她真是我女儿,那意味着······
徐二娘微微往后仰,脸隐藏在阴影中,她侧过脸,捂住嘴,小声对银枝说道:
“给信去大哥,叫他老地方来与我商议,也通知嘉儿。”
“是,夫人。”
话音一落,银枝便运功提气,裙摆稳稳地,没有丝毫晃动,闪现出花园,往前院飘去。
没过多久,正在书房翻查典籍的二公子武嘉便被拍了拍肩膀。
国公府角门处,也飞快飘出一个平凡普通的身影,往徐尚书府邸方向疾驰而去。
而国公府后院正厢房里,关上了窗子。
光线陡地暗下来,案几上的油灯被一只肥厚的手点亮。
一张细窄的纸被铺平放在高脚案几上。
磨好化开的墨汁反射着摇晃的灯火,映出一只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
小号细杆毛笔沾了点墨,被厚肉手捏着,纸上的字迹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者尊知,昨日楚王次女进府,国公夫人态度变化明显,次子亦变化,怀疑······与楚王····结。”
落款:······女留。
壮实的背影挡住了部分纸条的内容,不知道写此张字条的人,具体留下什么名字。
但全身上下白色的衣物和飘带,似乎揭示了某种身份。
很快,纸条上的墨汁就晾干了。
被仔细地折叠成一根又窄又短的小纸块,塞进一个小竹筒里。
竹筒比寻常人的小拇指还要短,更是细得奇特。
这样子的小竹筒,藏进鸟雀的腹部羽毛里,几乎没有任何痕迹,肉眼看不出来。
这般精巧的手艺,普通工匠根本做不出。
一只挂在窗台边的鸟笼被取下,打开鸟笼门,抓住肚子肥硕、毛羽丰厚的雀儿,小竹筒被紧紧贴在它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