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125)
水温随着时间渐渐流失,褚雪镜擦去身上的水珠,踩着木屐拧眉思索着。
书案上摆放着毛笔砚台,还有备好的笺纸,她将挽好的长发散下,鬼使神差走到书案前。
这些东西应是方便她给皇帝传递消息用的。
前几日她也用过,此刻提起笔,她却没有想告知皇帝的事情,而是——
笔尖沾墨,落笔于纸。
——“三月六日,问阿临安。”
她望着这排字怔了怔,忽然忆起那日皇帝所说。
伤透卫北临的心,叫他别再做任人玩弄的傻子?
她自是知道景仁帝看中卫北临,她的所作所为惹恼皇帝,不足为奇。
可皇帝命令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和卫北临撇清干系?还是……
褚雪镜长睫轻颤,眸色盯着浓墨欲落的笔头。
卫北临今世常常伴随皇帝左右,可前世……似乎也是。
既然皇帝是重生的,难道他从未怀疑过卫北临的真假么?
第69章 来信 是褚雪镜的字迹,他认得
“卫北临。”
帝王威严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男人陡然回神,捏着笔杆要继续往下写,余光却瞥见明黄的衣角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叫你写策论, 发什么楞呢?”景仁帝皱眉,目光落在他头顶, 语气不明道,“又在想褚家的丫头?”
“不、不是……”卫北临收紧下颌,埋头奋笔疾书, 嘴上磕磕绊绊道, “只是昨夜没睡好, 有些犯困。”
犯困?亏他想得出这个理由。
景仁帝冷哼, 到底没揭穿他,道:“好好写, 写不出你平日的水平,朕拿你是问。”
卫北临执笔的手微顿,似是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落笔的速度更快了些。
两刻钟后,他将写得满登登的宣纸递到景仁帝案上。
景仁帝斜睨他一眼, 垂眼看了起来。
男人不担心自己写的东西入不了皇帝的眼——天晓得他在这方面仿佛真的有天赋似的,一写起来称得上下笔如有神,好像是专门为了写这种东西而生的, 因此眼下他的注意力并不在皇帝怎么评判他的“杰作”,而是别的事情。
景仁帝拾起朱笔在他的策论上勾画了几笔, 抬眸就见他又神思恍惚,清了清嗓子,将他抛锚的思绪拉了回来。
“说了多少次?写字好好写, 别偷工减料。”
卫北临视线落回皇帝手里握着的纸张上。
他仍保留着现代的习惯,下意识写简体字。寻常心思正经的时候会有意更正,今日为了赶时间写得快了,就忽略了字体的细节。
男人心虚地摸了摸后颈,“臣……下次注意。”
景仁帝打量着他神思不属的面容,搁下执笔,沉声道:“你到底惦记着什么?魂不守舍的,就不怕朕罚你?”
这皇帝就跟他爹一样,说得可怕实则几乎没有真正“罚”过他。
卫北临虽仗着这点有恃无恐,但也不是全然没脸没皮,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才道:“郑牧驰……陛下有进展么?”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景仁帝明知故问,“上回你冒险去明月山庄参宴,毒可解了?”
天下万事皆瞒不过帝王。卫北临心下微叹,老实答道:“医师说坚持用药,九九八十一天方可除清余毒。”
一个蠢药,也要八十一天才能完全解毒。
景仁帝眯了眯眸,从案上的奏折堆里翻出一封信笺,推到卫北临面前。
“郑牧驰的事,你日后便远离罢。”皇帝说,“这信是写给你的,拿回去看看,今日就到这吧。”
男人低头拾起信笺,沉默了两瞬,还是问出了口,“为何要臣远离?”
景仁帝面色坦荡,轻飘飘道:“你先前做了太多引起他注意的事,他已经怀疑你了,你再去接近他也只会无功而返,不如放弃这条线,先保住性命。”
话是如此,卫北临半垂着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他总觉得,好像不止这一个原因。
手里的信皮没有落款,甚至纸张也是民间最普通的纸,没有任何特征。
男人抿了抿唇,信是皇帝给他的,恐怕不是普通人写的。他拱手行过礼,心事重重地离开御书房。
踏出门槛的那刻,对面正迎来一前一后两人——
前者是萧胤玦,后者……
卫北临拧眉,和对方对上视线。
穆时川。
……
出宫的宫门前,卫府的马车已然停在空旷之地等候。
卫北临大步上前,还未登上木蹬,便见好运神采奕奕地看向他,似是有话要说。
在好运那张冰块脸上看见“神采奕奕”可是难得,卫北临正要问他,好运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塞给他。
“世子,是雪姑娘的来信。”
男人茫然的神情瞬间化为池水,将信好生收进怀里,原本因为被排除在郑牧驰之事外的烦躁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堪称变脸奇迹。
好运心中啧啧,面无表情地拉起缰绳,驱着马车回府。
马车中只有卫北临一人,他垂眸想了想,先拆了皇帝给他的信。
出乎意料的,写信的人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原主的母亲。
这还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收到原主家人来的信。
信里廖廖几笔,提及他们一家都好,妹妹南亭快及笄了,他爹镇北王卫静安又打了胜仗,北境能安生一段日子……最后愿他新年安康云云,十分稀松平常的家信。
卫北临指节攥着薄纸,泪珠无声夺眶而出,打落在纸上,模糊了墨迹。
南亭,卫南亭。
原主竟然也有妹妹,而他妹妹恰巧也叫卫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