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124)
然而药医谷三个字像燎原的火星,瞬时激发了女人在黑暗中隐匿的疯意。
女人拼尽全力抬手挥去,摆在面前还冒着热气、盛着素粥的食碗啪嗒一声坠落在地。
与此被牵连的还有来人的衣靴,泼洒地全是热粥。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梦中的褚雪镜从乱发中掀眸,瞳孔紧缩在男人微皱的眉头上,不屑冷哼,“怎么?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又要想什么办法来折磨我?”
“你想多了。”然而男人并没有愤怒,甚至好脾气地蹲身收拾起落地的碎片,“你三日滴水未进,会死。”
哪怕是碎瓷的声响依旧没能吸引任何人的查看。
女人无力地闭了闭眼,她的手脚都被铜铁束缚,这间看不清的漆黑房屋是她能活动的全部范围,像是等待审判的笼中雀,这些人从不把她当人,只把她当作完成大业的称手工具。
“我再去打一碗来。”穆时川低声说着,随手拂去黑靴上的粥渍,手指上沾满温热的米粒,仍面不改色,“不要再耍脾气了。”
把她关在毫无光亮的牢房中、每天像喂狗似的来送些吃食,便是恩赐和优待了?
“你们不会成功的。”褚雪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动作,她不了解穆时川,但她知道,这个人是比郑牧驰更恶毒的魔鬼,所有的阴谋算计都隐在这副清俊的皮囊下,将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哪怕我活到长命百岁,你们也不可能成功。”
霎那间,在那簇隐绰的烛火下,女人似乎在男人沉静的面庞上捕捉到一丝恼怒。
男人挥臂而来,袖缘擦过褚雪镜的颌角。
是要打她吗?
预想的巴掌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钳住她下颌的指腹。
这只手的手指方才还擦过鞋上的污物,现在又毫不避讳地蹭在她脸上。
褚雪镜挣扎着要甩开,男人却像当真发了怒,死死扣着她不放,鼻息靠近。
“别说这种丧气话。”穆时川压着眼皮,自上而下俯视着她,“我很不喜欢。”
一股粘稠恶心的反胃感涌上喉头,褚雪镜忽地偏头干呕了一声。
穆时川面色更沉,甩手放开她,明灭不定的火苗下,突兀明显的指印印在女人脸上,彰显着令人恶寒的蹂躏。
“不要挑战我对你的忍耐。”男人依旧是那副俯视的姿态,“我不是非你不可。”
呵。
褚雪镜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当时未溢出口的嘲讽意味。
在她暂存的记忆中,她前世的确曾因为一些事情和穆时川有过恩怨。
而穆时川,哄骗她能帮她渡过难关,却转头把她交给了褚玉霜,不顾她的哀求将她锁进了库房……
也是这样黑。
可并不是梦中感受到的这般场景。
褚雪镜匿在曾经的自己的躯壳中,有过片刻失神。
她到底忘了什么?又为什么单单忘记这些记忆?
这些痛苦、黑暗,甚至称得上癫狂的记忆,她为什么没有一丝印象?
……
“雪姑娘?雪姑娘?”
缥缈的女声似乎远在他乡,又像近在咫尺。
床帘之后的女人猛然惊醒,一抹冷汗悄无声息划过脖颈,没入衣襟。她怔然偏头看向唤她的人,怦跳不停的心脏稍微落回实处。
“雪姑娘,”碧荷眉头蹙着,面色忧心地望着她,“到时辰了,奴婢便唤您了。”
碧荷是皇帝安排在这座宅院中保护她的人,暂且可以信得过,褚雪镜胸脯起伏减轻了些,轻轻点了点头,“多谢。”
她的视线移落在床边支着的铜炉上,炉烟已经淡了不少,碧荷随着她的目光看了那铜炉一眼,没有越界多问,只道,“姑娘要吃些吃食么?”
褚雪镜摇头,“不必了,打些热水罢,我想沐浴。”
碧荷应下,安静退了出去。
引梦香已经熄了,钟远良给她的量只够燃起三次,三次之后,恐怕钟远良也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盛着热水的浴桶很快被准备好,时至三月,天气渐暖,此时在午后,并不寒冷。
身躯大半沉入热水中,碧荷将备好的花瓣撒入水面,热气蒸腾,她收好竹篮,下意识望了一眼褚雪镜被水汽模糊的面容,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
她是宫里的老人,忠于皇帝,自然认得出褚雪镜是忠远侯府那个找疯了的“假”千金。
忠远侯褚回泽几乎天天来闹,要么就是请了早朝假,据说思女心切犯了旧病,而传闻中的“真”千金褚玉霜,也许久没有露面,仿佛消失在金陵一般。
但导致一切的主人公正安安稳稳地,甚至得到了陛下的庇护——起初她以为是陛下起了旖旎心思,可观察久了又不觉得了——虽然褚雪镜姣容玉貌,然而住进这座宅院后,陛下除去偶尔送信问两句,别的都不在意。
比起说是陛下私养娇雀,不如说是……互利互益?
褚雪镜撩了几滴清水落在锁骨上,垂眸道:“不必,我自己来便好。”
脚步声消失在屋中,褚雪镜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沉得更深两分。
她直觉引梦香引她见到的一切,都是她忘却的前世记忆,她虽忘了,可心底仍有隐秘的熟悉感。
还有卫北临……前世她最后一次得知关于他的消息,分明是她出嫁之前,镇北王战死在北境,卫北临作为他唯一的儿子,自然要返回北境、为父奔丧。
却在回北境的路上病死,从此再无消息。
如果卫北临当真死了,那么她在梦中见到的人是谁?
穆时川和他都出现在那间房屋中,理应是在她被卖入暗市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