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152)
“为什么说对不起。”女人看着他坚持递到自己面前的瓷杯,到底接了过去,男人沉默着,却毫不犹豫地又去扶她手上的镣铐。
“我不能救你,本不该给你希望。”他无言许久,终于哑声开口,“除了做这些自我感动的事,对你来说,不过是负担。”
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竟还幻想着能给她自由,如此可笑的事自己想想便是了,说出来反倒平白惹人失望。
“救我?”褚雪镜意味不明地重复他的话,她没记错眼前的男人应是前世原本的“卫北临”才对,可两次入梦和他接触下来,分明是她今生识得的卫北临会说的话、做的事才对。
“他们都是疯子,”男人似是以为她在嘲讽他自不量力,亦自嘲般扯了扯唇,“世间皆是肉//体凡胎,你一个人的血,怎么可能挽大厦之将倾。”
在他看来,乱世已至,大燕岌岌可危,寄希望于什么狗屁秘法——牺牲一人救天下万民这种啼笑皆非的事,不如团结民众,做最后的抗争。
“我的血……”褚雪镜拧了拧眉,在她残存的记忆中,只有郑牧驰取过她的血,“大厦之将倾,是何意?”
她长久被关在这里,不了解外界的纷争再正常不过。卫北临顿了顿,道:“外族打进来了,朝廷不稳,四处起义军也在打仗。”
怎么会……她死的时候,皇帝虽已驾崩,但萧胤玦登基,并未有战乱的消息。
她忽然觉得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松动,眼前的黑暗和男人的轮廓一点一点扭曲消逝……
…………
“抓住她!”
褚雪镜猛地睁大眼,黑暗褪去,四周是纷乱的林木,而她的身体用尽全力在奔逃。
强烈浓郁的血腥味不断钻入鼻腔,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炙热,好像有炉炭在腹部燃烧,火烟烧灼了她的胸腔和喉咙,驱逐了她体内的空气,逼得她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气,吸进肺里的却是数不尽的铁锈气息。
她的身体压根支撑不了如此大强度的逃亡,双腿像失去知觉般令人崩溃,酸涩的水渍夺眶而出,被林间的风刮得更加刺痛。
手腕和脚腕上的镣铐消失了,心腔肺腔却又像架上了新的镣铐。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身后还有没有人在追,见到光明的喜悦和重获新生的兴奋促使着她一直跑、一直跑,恨不得跑到天涯海角——
然而木林的尽头,是深不见渊的断崖。
“逃出去之后,一路朝着有水的味道,一直跑,就能寻得生路。”男人气若游丝的声音犹在耳边,和喉间渗出的腥气混杂在一起,让她再次闻到了生命垂败的枯枝味道,“逃吧,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
她早已不知道被关在深窖关了多久,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男人在弥留之际,仍然细心地用她能分辨的办法告诉她生路。
可她没有选择水的气味。
她奔逃的道路贯穿着死亡和悲嚎,因此,道路的终点,是属于她的终结。
褚雪镜听到身后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
她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她死在这里,死在没有尽头的深渊。
第85章 兄长 你希望他死了吗?
嗒。
铜炉里燃飘的烟雾散尽, 罗帐后的少女眼皮轻颤,半晌缓缓睁开了眼。
汗水从额角滑落,她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只觉得浑身难受发凉,小腿处却暖乎乎一片。
她怔了怔, 撑起臂肘去看,果然是金雪窝在她腿边。
少女起身的动作立即惊醒了小猫,猫咪似是感知到她睡得不安稳, 顺着床沿三两步走上前, 亲昵地拱着脑袋蹭她的手心。
褚雪镜顺着他的意思抚了抚小猫的脸, 对上一双温柔的圆瞳。
是他。
她能肯定此时金雪的肉//体里是卫北临的灵魂, 但她没有听见一丝心声,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才从过去苏醒的少女更加心慌。
“阿临。”她几乎恍惚地叫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像是噩梦初醒,又像是真的在透过小猫的眼睛看向谁。
卫北临目光一滞,轻轻“喵”了一声。
在世人眼中他已经是一个失去踪迹之人了,皇帝必然会隐瞒消息, 那么传到褚雪镜耳中,极有可能不是真相。
他不欲让她担心, 可……
“金雪,”少女仿佛缓过了神,将它抱到膝上, 屈膝让小猫和她正对着,用额头抵着猫咪的, “他会平安的,对吗?”
似是为了寻求慰藉,褚雪镜手指抚在猫咪脖颈处, 小猫歪了歪头,软软的爪垫轻轻落在少女面颊。
【我没事的,】她终于听见了男人的心音,【阿雪。】
男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和疲惫,她猛然想起这几日都不曾见他变成金雪,怕是……
是几日都没有合眼。
她心尖一颤,其中惊险必然三言两语难言,更何况皇帝既然有意放出这样的消息,就说明想害死卫北临的,不止一方人。
今日她特地选了深夜点香,便是要避开皇帝的人,是故醒来偌大的寝屋中只有她和金雪。赤莲常常会为金雪清理,她将小猫放在床里,借着帐边微弱的火光,从床侧的暗格中取出了“游记”。
随着前世忘却记忆的逐渐复苏,她隐约感觉到九岁前的经历也在因此被忆起……
夜很深,一人一猫相伴着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即便不能对话、不能真切地拥抱,只要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足够令人安心。
……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褚雪镜来说,日复一日都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