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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75)

作者: 加雀 阅读记录

男人答得太快,反让她没反应过来似的,褚雪镜张了张唇,却不知说什么好,一时看着有两分懵然。

“你既然有所防备,我信不信倒是次要。”卫北临眉眼真诚,并不像敷衍迎合,追问道,“你看见自己坠崖了?”

“嗯。”褚雪镜敛眸,身体因听见“坠崖”二字不受控制地颤了两下,“梦中我虽得救,却一病不起,疼痛难捱。”

她顿了顿,许久,才轻吐出两个字,“我怕。”

许是老天也看不过眼她被蒙在鼓里,男人放在膝上的手掌悄无声息握紧。

褚雪镜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无妄之灾?就因为那狗屁太子的喜欢?

他心有不满,戾气便流于表面,此时凤眸微狭,眸色沉沉,空中气压随之低寂。

褚雪镜若有所觉般抬眼望过来,那点郁气便如落水般散开,男人掩盖般将目光移向那盏已烧了一半的油烛,道:“不若我去请求陛下,允你先回府,好过胆战心惊。”

“一计不成,只会又生二计。”褚雪镜道,“如今我在暗,他们尚不知晓我掌握了多少,可若贸然打乱他们的计划,之后会如何我也无法保证。”

这也是为什么自重生之后她几乎都是顺着前世的轨迹施为,眼下即便有卫北临相助,然他自身都还是泥菩萨,如何撬得动背后的大佛。

更何况背后的人布局多年……

褚雪镜试图去回想前世坠崖的种种,偏生这段记忆像罩了一层迷蒙晦暗的雾,好似无论她怎么深想都于事无补。

“褚雪镜!”

她骤然回神,冷汗不知何时浸湿了她背后的衣衫。她面色还有些惶然,寻常潋滟的桃花眸里盛满的是恐惧和惊惶,眼前分明是卫北临焦急的面孔,可就算神思已然回笼,喉咙却像被人用蘸水的棉花堵住似的,发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不住地去抓离自己最近的事物,以求不被恐慌卷离的真实感。

卫北临将她半揽着,她的情况不像普通的惊恐,倒像是……

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现在事态紧急,也无法去寻大夫。卫北临只能轻轻抚着她的肩臂,低声劝慰着,让她平复下情绪。

“阿雪,”他嗓音温缓,像在哄孩童那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没事了,你很安全,没事。”

女人的手紧紧攥着他另一只手的虎口,几乎要掐出血痕。男人感觉不到痛一般,任由她发泄,心却如坠深渊。

他记得褚雪镜每夜歇息前都会在床榻边留一盏烛火,从前他只觉得是她怕黑,但若是和现在的症状结合……

攥着虎口的指尖微微松了力度,卫北临反握住她的柔荑,揽住她肩头的手臂将她扶正。

“卫北临,”她毫无预兆地开口,眸中仓皇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若有似无的哀切,“我……”

卫北临轻轻擦去她面颊的泪痕,安抚道:“没事,慢慢说。”

褚雪镜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片刻后缓声道:“我九岁那年掉进冰湖,从此寒气入体,病如弱柳。”

她本不欲叫卫北临知晓那么多,但如若事事皆瞒,棋子也难以用得顺手。

更何况……

褚雪镜悄然掩去心中忧虑,方才那般的魇症,并不是她为引卫北临怜惜而装出来的。

她不记得自己从前发病是否会这般,但她隐约察觉出自己像是在害怕什么,才会单是想到就会让她恐惧难藏,连言行举止都不受控制。

褚雪镜轻轻回握住男人有些炙热的掌心,至少他的温度能让她有片刻安宁。

她继续道:“我亦因此失去了九岁前的记忆。”

“方才我欲回想梦中坠崖细节,却又好像失忆一般,怎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事情越想越容易魔怔,可若是只去想自己失去记忆的时段……

“我觉得,我好像不只是失去了九岁前的记忆。”

……

卯时。

住寺朝臣加上家眷,约有两百余人,不过天界寺是为金陵大寺,倒不拥挤。

森严佛堂外,寺内僧人已备好祭坛,祭坛前众人皆已肃立等待,景仁帝却迟迟没有现身。

卯时一刻。

景仁帝爱民勤政,且向来守时,更何况是祈福这等大事,怎会超时一刻还不见人影?

坛下人有窃窃,眼下别说是皇帝,就是一个皇室都不曾出现,莫不是当真出了什么大事?

“贺大总管,”褚回泽瞥了眼皇帝住处的方向,拧眉道,“吉时已过,现在这……”

褚回泽任礼部尚书一职,祈福之事自是由他一手操办。

皇帝迟到事小,可要是出了什么事……

褚回泽觑着贺尹莫测的脸色,贺尹是个人精,且是陛下的一条好狗。若是陛下出事,他绝不会这般淡定稳重。

那多半是……

“陛下有旨,今日祈福取消,请诸位各回房中,未有陛下允许,不得擅自离房!”

几乎是贺尹宣读的瞬间,暗处的侍卫如贯而出,刀光细闪,登时场如丧祭,静若寒蝉。

便是褚回泽身前,也亮了一柄冷刀。

他咽了咽口水,如今没人能摸准皇帝的心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那些侍卫并非当真想要他们的性命,只是为了监视他们各回各房。

褚回泽拱手示意,那侍卫便让了开,却紧守在他附近,如同看管什么罪犯。

“陛下这是何意!”人群中爆发出一声苍老的质问,“祈福大事岂能儿戏?!”

这一声让本就静寂的空气更像是凝滞了,贺尹高站祭坛上遥遥望去——

质问的人正是当今皇后的父亲,定国公温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