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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她[快穿](90)

萧黎的喉咙紧了紧,良久摇摇头:“无碍。”

说着,他站起身,垂下眼帘朝外走:“帐内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阿黎,你究竟怎么了?”苏乐瑶声音满是不安与困惑从身后传来。

这段时日,她在肃杀的战场上,第一次见到萧黎骁勇善战的英姿,见到他被众多将士众星拱月的追捧,只觉自己往日对他有所偏见。

不知不觉间,目光也越发频繁地落在他身上。

可是他却好像变了,他总是一个人怔怔地看着某一样东西发呆,有时是一株花,有时是一本话本,有时只是最为普通的夕阳……

萧黎的脚步也随之顿住。

他究竟怎么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最终,萧黎一言未发,掀开帐帘走出幄帐。

打了胜仗的将士正聚在篝火四周喝酒吃肉,好生热闹。

萧黎望着那一片热闹,心中越发空寂,余光瞥见角落的老将正笑望着前方,手中拿着杂草编着什么。

察觉到萧黎的存在,老将忙站起身:“王爷,”说着察觉到他的视线怔怔落在自己的手上,忙解释道,“这是蝈蝈,属下家乡的……”

“我知道。”萧黎打断了他,语气愈发嘶哑,“有人给我编过。”

老将困惑。

萧黎却再没说话,转而朝远处的河边走去,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笑声:“又是初一了,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初一。

萧黎眸光动了动,心口不觉高高提起。

催情蛊发作之日。

可下瞬想到什么,渐渐平静。

祈安不过是个太监而已,催情蛊的寿命只有短短一年,时窈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定也知道。

只是忍几次痛而已。

也许回都城后,便将解药给她,提前终止此次任务,然后……一如往日,养在王府便好。

思及此,萧黎心中的迷茫与惶恐好似终于有了发泄口,脑海中的迷雾渐渐散去。

这是她最好的结果,再不能奢求旁的。

*

夜色寒凉。

祈府偏院,寝房内烛火幽幽晃动。

时窈靠在床榻上,双眸微垂着,神色平静,面颊却泛着燥红。

虽说有系统压制蛊虫带来的蚀骨痛感,可胸口那股似有若无的痒意与空虚,仍时不时侵袭而来,不猛烈,却绵延不绝。

时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底忍不住幽叹一声,若是上界无需攻略任何人的她便好了,此番也不必如此亏待自己。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缓慢的脚步声,门上倒映出少年高挑瘦削的身影,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

少年踏进门内的一瞬间,时窈眉头紧蹙着,双眸微阖,面颊染上了痛楚郁燥之色,虚弱至极。

段辞进来时,望见的正是她这番模样。

他并未上前,只是站在房中,冷冷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手中紧攥着长剑。

今日,被她随手一指选中之时,他便已生出此意:杀了她,而后自戕。

祈大人是他的恩人,他不会忤逆他。

可让他与陌生女子行欢好之事,他宁死也不愿。

段辞紧了紧手中长剑,走上前去,出鞘声在房内响起,清脆而令人胆战心寒。

时窈徐徐睁开双眼,冷银色的长剑泛着寒光,剑尖直直指向她的颈。

“我会杀了你。”段辞做声,言辞简练而冰冷。

时窈的睫毛轻颤了下,出神地望着锋利的长剑,却不见丝毫惧色,只有神情死寂。

许久她的唇轻轻地动了动,从喉咙深处挤出二字:“大人……”嗓音因毒蛊的缘故低柔如吟,却又带着几分凄切。

段辞执剑的手一顿,凝眉又冷声问:“你可还有遗言?”

时窈的眸光虚弱地转动了下,终于看向他,而后轻声道:“对不起,连累了你。”

话落,她闭上双眼,安静地等着长剑刺下,像是早就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一滴泪,从她紧闭的眼中坠下,滴落在床榻上,顷刻间消散了。

段辞的神情因那滴泪而微变。

他记得,白日在宴客堂中,眼前这名女子在祈大人面前也流了一滴泪,因为大人将她推给了旁人。

她应当是爱慕大人的。公主号-橙一/推文

段辞不由想到年少时,那个不嫌弃他的脏污,将米粮分给他,在离去时对他回眸一笑的美好女子。

后来他才知,那是苏府千金,苏乐瑶。

苏姑娘也喜爱大人,否则岂会日日来府中,只为见大人一面?岂会因大人不肯见她,伤心之下远走西北?

可是,只因眼前这名叫时窈的女子,用计爬上了大人的床,大人一贯雅正清明,才会将她接入府中、留在身边,再不肯见苏姑娘。

若是……她能主动离开大人,苏姑娘便可得偿所愿,大人也可全了自己的心意。

段辞沉沉望着面前的女子,良久收起长剑。

长剑回鞘声响起,时窈眼睑抖了下,后知后觉地睁开双眼,压抑着嗓音问道:“为何?”

段辞只望着她,好一会儿方道:“大人心善,你若死了,大人会愧疚。”

时窈垂下眼帘,心中忍不住嗤笑,他的确心善,善到给自己的女人找男人。

再抬眼,时窈哑声道:“我中了蛊毒……”

“与我……”何干。

段辞几乎脱口而出,却在说到一半,脑海浮现苏姑娘黯然神伤的模样。

他命贱如草芥,本就配不上苏姑娘,以往只想远远看她,而今若能助她幸福,也是好的。

段辞死死攥着拳,许久颓然松开,长剑坠地,他缓步走到床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