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攻略对象他疯了(96)
春娘走得很慢, 每个脚步都很沉重,大约是那药效太过猛烈, 她第一次接触,痛到了极致,不时地发出碰撞到桌椅的响声。
等那脚步即将靠近大门的时候,他伸手推开门,一刻不差地接住了即将摔倒的春娘。
分明是寒冬,女人却疼得浑身是汗,抖着身体缩到他怀里,脸色苍白,脆弱不堪, 廊上昏黄的灯影在她面上毫无规律地扫过,显得那绝望的表情更加破碎, 让人不由来地就心生怜惜。
傅堪低声唤道:“春娘。”
春娘迎着朦胧的光亮将来人看清了, 她虚弱地推开他, 站起身:“怎么是你?方才明明……”
他将人扶正了揽在怀里, 脸上笑意温和:“夫人她见你迟迟不出来,去找人帮忙了,让我在这儿守着。”
说罢,他皱眉, 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你……可以说话了?”
春娘慌张地低头,避开他如水般的笑容, 只觉得近在咫尺的胸膛莫名滚烫, 下意识回避了他的问题,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好疼……”
傅堪拍拍她的背,安抚地顺了顺:“我先扶你进屋好不好?”
春娘点点头, 她没有再多的力气了。
屋内的光亮在木门关上的那刻变得微弱,只从门缝里透出一点暖黄光晕,侧边窗户上的人影亲密绰约。
蹲在不远处,被逼着拿两片叶子遮住脸的傅堪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深沉的眸色几乎要和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
……闪着想要杀人的光。
也觉得玲珑演技太过夸张的谢姜芨尴尬地挠挠脸,用肩膀蹭了他一下:“事急从权、事急从权。”
此狗从侧面照过来的视线浓得像是要把她大卸八块。
这目光太过阴冷,谢姜芨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玲珑说到底是妖,人形长相随意拿捏,但是让真·傅堪上场效果估计就没那么好了。
傅堪:“冷吗?”
眼神回温,他掌心将她的手包裹,脱离了生命危险的谢姜芨长舒一口气,向他凑了凑。
确实冷得要命。
信鸦正藏于房内观察着春娘的一举一动,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谢姜芨干脆坐在草地上,傅堪见状皱眉,想拉她起来,却遭到拒绝:“蹲着好累。”
“地上凉,”他低声说,“我抱着你?”
“……”
怪!
他这话说得太顺其自然,谢姜芨一脸不适应地看过去,拨开刘海,额头凑上去贴了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要。”
傅堪没有躲开,他垂眸看着女孩小巧的鼻尖,到张合的嘴唇,下面是在瘦削白皙的肩颈,他有意无意地避开视线,回道:“你不自在?”
“当然不是,”额头上的接触断了,她拔下一根野草绕在指尖,“我怕你累着。”
她眨眨眼,补充道:“我是真心的。”
“知道了。”
他还是将她拽起来,随后铺开长袍下摆:“坐吧。”
谢姜芨也不和他客气,挪动着到他身前坐下,熟悉的、清苦的药香味淡淡环绕,傅堪十分顺手地包裹住她的掌心取暖,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
下一刻,又想到了什么,触电般地缩回手。
谢姜芨一把抓住他要逃走的手,握紧了,往后稍稍一靠。
某人的心跳贴着她的后心跳得十分快活。
现在想起来他还在和她闹别扭了?
晚了。
……狗嘛。
流淌在血液里的基因让他们天生就习惯于对人类亲近。
哪怕是受过伤害的小狗也不能避免,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地对别人交付信任。
谢姜芨想着,垂眸,将在食指上绕成圈的草环摘下来,随手编了几个花纹,套在了傅堪的无名指。
草环被她拉大了些,但还是小,男人的手指虽瘦削,骨节分明,但比其她的仍宽大不少,傅堪很好脾气任她摆弄,一道淡粉的红痕印于草制戒指之后,和她手指上缠绕出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将他的手抬起来,迎着月色看个分明,满意地点了点头。
无声的目光越过她耳边垂落的碎发落在两人交叠的手指上,半晌他才问:“这是什么?”
“这是……”她在脑内想了个合适的称呼,“指环。”
“唔,或者说,婚戒。”
回暖的指腹擦过草戒,时不时掠过他的指背。
眸色一暗,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婚戒?”
“对啊,”谢姜芨低头缠着自己那个,“这是一种象征,代表我们两个是夫妻。你看。”
她握着他的手举起来,他手上的草戒已经起翘了,钻出几根长短不一的杂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手拉下来:“以后再做个更好看的。”
——以后。
傅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或许是那条金线攥成的枷锁勒得更紧了。
他下意识地想松开衣襟,手不经意触到她柔软的黑发,刚想拨开,突然听见信鸦一声尖锐的嚎叫:“搞——定!”
门打开了,幽暗的灯影倾斜出来,勾勒出门前的两个身影。
二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春娘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将门关上了。
灯光消失的瞬间,长身玉立的男子瞬间化为一缕袅袅的烟雾,一只黑猫舔了舔爪子,在夜色中敏锐地转过脑袋,一双眸子绿得发亮。
谢姜芨:“过来。”
它一纵身,往两束略高的草丛中扑去,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谢姜芨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