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说,我帮耿姐姐照看,就跟耿姐姐之前顾不上五阿哥的时候,让钮祜禄姐姐帮着照看一样。”年氏笑着说道,她也并不愿意抚养别人的女儿。只是……她的女儿没站住,她心里难过,前段时间难免消沉了些。
随后她额娘年夫人上门探望,说了个法子——恰好,耿文华生了个女儿。
照看耿文华的女儿,一来呢,是分一分她的心神,免得她总沉浸在丧女之痛中。二来呢,自打唐朝那会儿起,就有为防止孩子夭折,在排行上瞒天过海这一法子。
什么叫瞒天过海呢?就比如说,生了大长子,就偏偏要叫十一郎,生了次子,就要叫十二郎。
她照看耿文华的女儿,命她自己院子里的人只称呼格格,那就相当于是用耿文华的女儿,占住了这个排行——她的长女因着夭折的太早,不序齿,所以并不算在排行之内。若是她再有生育,那就要往下排了。
年氏也是读书人,她自然知道这种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她没有生孩子之前,对这种乱七八糟的说法,那也是十分不屑的。可现如今,她生过孩子了,做过额娘了,这世上的事儿,对一个做额娘的女人来说,最最难以承受的,怕就是孩子的夭折了。
经历过,她就再也不敢去想,若是再有一个孩子遇上这种的事儿……
所以,她现在是宁信其有。
不就是抚养个别人的孩子吗?她年家,难道还能连这个银子也给不起?
就是八福晋,不也因着多年没生育,剑走偏锋,抱了外人的孩子养在跟前,等着给她带来一个孩子的吗?八福晋是嫡福晋,人家有那样的胆量有那样的权利去养别人的孩子。
她一个庶福晋——若是张口对福晋说,我想养个别家的孩子,那不是开玩笑嘛?
她要养,就只能在府里选,还得是和人家好言好语的商量,并不能强硬的抱走。
再者她也不愿意抱走,她想的是让一个孩子占据这个排行,并不想真的全心全意的,养别人的孩子——打个比方,将耿文华的女儿当成小猫小狗来养,她是愿意的,亲一亲,抱一抱,都没问题。但要让她将耿文华的女儿当自己亲生的,除了亲一亲抱一抱,还要费心费力的教养,筹谋,那她是不愿意的。
耿文华将手抽出来了,年氏又将手按在耿文华手腕上:“耿姐姐,您先别着急,我真不是要抢走您的孩子,小格格还是您的,我意思是,您若是不得空,就跟之前五阿哥一样,送到我那边,让我照看一会儿。”
她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只要她表现出对小格格的疼爱,那让自家院子的人喊小格格一声格格,当自家院子里的人,也就没人会怀疑什么了。
生怕耿文华反对,她继续说道:“我真就是太喜欢小格格,看见她喜欢,所以才想着多见见她的。”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镯子,放在小格格的襁褓上:“这是送给小格格玩儿的,耿姐姐,我真没别的意思。”
年氏眼神带了几分诚恳,耿文华那炸起来的头皮,也
终于服帖在头上了:“是我误会了?那真对不住,年妹妹见谅,我这是刚出了月子,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从怀孕那股劲儿中松散下来呢。就是猫狗,尚且护着刚出生的幼崽,更何况人呢?”
刚生完的猫狗,看见人接近幼崽,也是会发怒生气的。
年氏笑眯眯的点头:“我明白,耿姐姐慈母之心,我也是做过额娘的,很是理解。”
顿了顿,年氏继续说道:“但耿姐姐诶,这抱养孩子是多大的事儿,我怎么就敢红唇白牙的来说呢?若是真要抱养,我也该先和王爷福晋商量,这事儿,需得王爷下令,福晋言说,才能成。我一个庶福晋,和您是一样的,谁家有这样的规矩,一个侍妾,一张嘴,要别人的孩子的?”
之前说再多都没用,但现在这句话很是说到了点子上。庶福晋嘛,说白了,就是侍妾。谁家的侍妾,一张嘴,要别的侍妾的子女的?哪怕是两个人私底下商量好了也不行的,当年佟佳氏,那还是皇贵妃呢,抱养胤禛这事儿,不也得是康熙点头吗?
年氏她就是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庶福晋。
耿文华之前也是有些太慌张了,竟是将这点儿都给疏忽了。她眼神里的警惕也放开了些,微微笑道:“那真是我误会了,我给年妹妹道歉,之前言语中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年妹妹见谅。”
但无论如何,带小格格的事儿却是不能答应的:“早先钮祜禄姐姐帮我照看五阿哥,是因着五阿哥能说能动了,他若是不高兴,自己带着奶娘就能走。他若是不舒坦,回来也能和我这个做额娘的说一声。我也能明白年妹妹的丧女之痛,但实在是抱歉,小格格实在年幼,我也着实是不放心让她离开我眼前。”
不等年氏说话,耿文华就赶紧摆手,一脸歉意:“我这话并不是怀疑年妹妹会虐待小格格,只是……都是做过额娘的,年妹妹也该知晓,这做人额娘的,孩子年幼时候,那当真是一时半刻都不敢放开的。我这心思自然是不对的,可我也着实是没法子改。”
她自己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错的,年氏还能说什么?说你没错?那耿文华要没错,她年氏不就更不应该带走小格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