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抿抿唇,她本就料到这事儿有些难,但耿文华这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
顿了顿,年氏摆手:“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我原想着,小格格若是能叫我一声额娘,我也不白养活她一场,将来我必然得给她准备嫁妆的。年家……”
她拿着帕子稍微在嘴上遮掩了一下,将话头给顿住,片刻之后才起身:“那回头,我若是得空,就多来探望小格格吧。或者,你若是得空,也带了小格格到我那边玩儿。”
年家富豪,年遐龄做了十多年的巡抚,封疆大吏,家里能没有钱财吗?年希尧是康熙心腹之臣,年羹尧现如今出征在外——但凡在外面打仗的,谁能没点儿额外的收入?
年氏要真是能为小格格准备一份嫁妆,那这份儿嫁妆,必然是让人十分心动的。
怎么说呢,耿家这家境,距离年家可差太远了。耿大人现如今,也不过是正五品的职位而已,这还是亲爹呢,人家年氏的亲爹是什么地位?不能比,不能比,真的比不了。
耿文华心里要说没有点儿动摇,那是骗人的。但也就是瞬间,她就笑着起身,将年氏往外送:“好,若是得空了,我就带着小格格去年妹妹那边叨扰一番。到时候,年妹妹可比嫌弃我们娘儿俩吃的多。”
年家富豪又如何呢?她耿文华,堂堂的富二代千金,难道还创造不出一个商业帝国吗?她耿文华,有朝一日,难道就不能比年家更富豪吗?
再者说了,她自己的女儿,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对不对?可小格格呢,又不单单是她自己的女儿,人家是雍亲王的女儿呢,王府郡主,难道还差年家那点儿钱财吗?
所以,年家的东西,真不值当用自己的女儿去换。
送走年氏,耿文华就长长出口气,她叫了知春过来:“最近王爷可去了年氏那边?年氏说要养孩子这事儿,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
知春就知道这是让自己去打探消息的,忙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去问。”
胤禛这段时间很忙,因为秋里顺天府那边发生了乡试舞弊案,本来这案子呢,是在顺天府发生的,牵扯之人也就是顺天府当地官员,但后来查出步军统领托合齐的家人也牵扯其中,甚至有买凶杀人,将原告谋害在狱中的事情,这事儿就往大了扩散了。
到了十月里,牵扯之人已经是扩散到户部,吏部等。
年前闹出来这样的事情,康熙自然是十分愤怒的,就命令胤禛严查。这一查呢,就到了现在。时间不短了,该捉拿的也已经捉拿,就等着朝廷下令处置了。
胤禛自然是要常往刑部等地方去,将这案子来个结尾的。
年氏这要孩子的事儿,自然是没和胤禛商量。她不光没和胤禛商量,福晋那边也是措手不及,还是耿文华这边稍微透漏了些口信,福晋那边才知道这事儿的。
耿文华之所以要透漏这个口信,是为着年氏再提出这种要求来。怎么说呢,就年氏这家境,娇宠着长大,哪怕是很有才名,学富五车,但大概还是有些……骄纵的。她想做的事儿,大约是从没有做不成的,那这次没做成,谁保证没有下一次呢?
那拉氏身为嫡福晋,人家没了嫡子,连庶子都不屑于教养——这也是那拉氏的聪明之处。但凡养了庶子,那将来这爵位之争,那拉氏就得下场了。可不养庶子,那将来再如何争夺爵位,那拉氏也必然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其他人想要得到爵位,也只能是讨好那拉氏。
就算是那拉氏做了老福晋,她只要一日是嫡妻,那继承爵位的人就不敢对她如何了。那拉氏的亲娘觉罗氏,就是如此聪明之人,所以那拉氏,也得了亲娘真谛。
但庶女的话是无所谓的,庶女和爵位不相干,当年李氏的女儿二格格,就是得了那拉氏的教养的。现如今年氏想抱养的,也是庶女。但嫡福晋没开口,庶福晋怎么能先自作主张呢?
所以这事儿那拉氏一旦得知,那是必然要拦着年氏的,否则,嫡福晋威信何在?
再之后的事情,耿文华就没敢让知春去打听了。毕竟那可是嫡福晋的院子,人家训斥庶福晋,你一个小丫鬟打听什么打听?不要命了?
于是福晋这一发威,年氏就连着十来天没出门。再出门呢,都已经是腊月里,腊月里天冷,耿文华就想起来要吃烧烤了,这东西呢,还是木炭弄出来的好吃,而且,需得在户外,屋子里就没意思了,烟熏火燎不说,也少了几分乐趣。
小格格年幼,她就没带出来,只带了五阿哥,母子两个在花园里忙活。
年氏就是这会儿出现的,穿着水红色的貂毛披风,上面有兜帽,盖在脑袋上,那雪白雪白的毛毛,将一张小脸给映衬的,白里透红,莹润非常。
年氏手里还拎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的是几支梅花——府里虽然修建了儿童乐园,但儿童乐园并非是光秃秃的,里面还是栽种了许多花花草草,甚至还开垦了菜园子的。儿童乐园,是有这么个名字,但并不是圈起来的一块儿地,而是开放式的,融入到花园里面的,两个是一体的。
这是这梅花呢,就是从园子里采摘的。